“什么事?”荣世明小心地问道。
贺清文淡去眼角的泪,悠悠地说道,“荣伯伯和我爸相交了三十年,情份自然与其他人不同,你也总是跟我说,当年你们一起联手打天下,吃了那么多苦,排挤了那么困难,从没想过有一天真的能创下宏天,你还说,是我爸爸一直在前方打拼,是他念及你这么多年和他一起共苦,才给了你在宏天的今天。只是有一件事,我始终不明白。”他的眼慢慢地转向荣世明,“在宏天里,你和我爸的股分占了最多,我爸持有百分之三十八,你待有百分之二十六,其他人持有的股分也只不过是零零碎碎,就算他们联合起来,也根本不会有机会坐上我爸位置。但是我要问的是——荣伯伯,就算萧暮远把剩下的小股权全部都收购了,也只不过占了百分之三十六,根本赢不了我爸。但是,据我所知,那天萧暮远拿出来的持有股分竟然是百分之四十,荣伯伯,我想知道,他手中的股分到底是哪来的?”
贺清文的声音冷冷的,让荣世明感到彻彻底底透骨的凉。
他惊恐万分地盯着贺清文,却又狼狈地迅速逃避了他的眼睛,不敢相信,他眼前的这个贺清文,还是那个五年前在机场挤在于娟怀里的那个孩子吗?
不——不——太可怕了!
他以为这件事会伴着贺云天的死一起消淡,就算所有人都知道,就算他们在背后指责他,那又能怎样?
贺云天死了,那个唯一能真正让他有良心感到倍受煎熬的人已经不在了。
但是——为什么?
贺清文的眼睛,为什么会和贺云天的那么像?
他的目光就像无数把刀子,□□他的胸口,让他痛苦难当。
荣世明惊慌失措地跌坐在沙发上,眼睛发直,荣媛吓坏了,跑过去忙帮他揉抚胸口。
“爸,你们到底这都是怎么了?清文哥,贺伯伯没了,知道你们都很伤心,但是——”
“荣伯伯真的伤心吗?”
贺清文走到沙发前,蹲下身来,与他对视,荣世明越是不敢看他的眼睛,他就越要他看得清清楚楚。
“清文,我——我也是无奈啊!”
“无奈?哼,为什么,我爸到底是哪里做错了,为什么他身边最信任的人都会做出这样的事,我真想知道,他萧暮远是怎么做到的。”
恐怕一直到最后,贺云天都没想到,真正出卖他的人,并且给了他最致命一击的人,竟会是他最好的朋友。
三十年的友情,到底算什么!
“清文,信我的话,不要跟萧暮远斗,你不是他的对手,好好地带着你妈妈去美国生活吧,从新开始,荣伯伯会给你出支一切费用,你——”
贺清文冷冷的眼又扫了过来,他站起身,弹开身上的褶皱,就像是弹开一切令他感到肮脏的恶心的东西。
“不需要了,好好守住你自己的东西吧,别再让你的女儿——有朝一日见到相同的一幕了。”
贺清文没再看一眼荣世明那副令感到厌烦的嘴脸,他在荣世明慌乱的目光中,走出了荣家的大宅。?
☆、困境
? “他就是贺清文?”
“是的,萧总。”
萧暮远看着照片里那个从荣家大宅里走出来的男孩,一脸的稚嫩,可眼睛里却是透出了别样的坚定神情。
“哼,长得倒是挺俊俏的,可惜了!贺云天精明一世,临走却什么都没给他留下。”想了想,又笑了,“这话倒也不对,贺云天生前抵给银行的那几幢别墅是不是快要到期了?”
“还有一个月,一个月以后如果他依然无法偿还所欠银行的三千万欠款的话,那这些别墅就全部都要被银行没收。”
萧暮远皱了下眉头,然后用手敲打着桌面,他的目光一直停在照片上,那个孩子有着和贺云天一样的眼神。
“知道贺清文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吗?哼,会不会想着要找我报仇?”萧暮远轻笑。
李东旭推了一下眼镜,同样看了一眼照片上的那个人。
“荣世明说贺清文虽然求过他帮忙,但对于萧总您的态度,倒是并没有显露太多。而且听说等贺云天的孝期一过,他就会带着贺夫人去美国了。”
“去美国?”
“对,他现在正在美国留学,攻读商业硕士,听说贺清文在商业管理学这方面是个天才,二十二岁就能学出这种成果的人不多。”
萧暮远听了李东旭的话倒是挺讶异,没想到,贺清文竟然这么出色,想了想也对,贺云天的儿子,当然不可能是个庸才。
贺清文——
没准他未来的这个对手真的会很强大也说不定——
“东旭,给我安排这个星期五和刘行长吃个饭。”
“萧总,你是想——”
“贺家的那十幢别墅只抵了三千万,实在是太可惜了!”
“我明白了,萧总!”李东旭轻推下眼镜,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贺云天下葬的那一天下着小雨,宾客很少,来了几个公司里的小股东,荣世明只是匆匆地露了一面,老六,张桥山还有乔望他们都没有出现。
而将贺云天真正送到最后的,也只剩下他们两母子。
贺清文带着于娟去了美国,在一条有些拥挤的小巷子里租了一间很小的房子,两母子就这样生活了下来。
很幸运,房东是个中国人,在异国他乡这种同族的情义多少会受点照顾。
贺云天留给他们的钱并没有多少,因为不具备条件,为于娟办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