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墨卿掀开夹纱被。
他身上穿着素色罗衣薄而柔软,衣襟被便便大腹高高顶起。此时他行动已经很不便,平时出门都是才官发财二人左右伺候,晚上在房里有事则是蒙峻忙前跑后。蒙峻看他要下地,上前去扶他,只见他眉头一皱。
“怎么了?”
“肚子很怪。说痛不痛,一下一下的好难受。”
“别怕,我叫太医。”蒙峻柔声安慰。
太医赶到时,解墨卿自晚上那个奇怪的感觉已经急促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老叶子明天晚上要出发去洛阳,要走3天。明天晚上会自动更一章,接下来就等某家回来再更啦!
☆、蒸包子
免费晚餐带来了一系列连锁反应。
“夫人这是要生了。”
老太医收回探脉的手,转头笑吟吟的道:“各自去准备。”
什、什么,要生?
余光扫过一室忙碌开来的人影,解墨卿一时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的肚子是有奇怪的感觉没错,但这不能说明就是要生了啊!要知道他还没做好生孩子的心理准备呢,要我怎么生啊?
他也是醉了。
这操蛋的人生啊,将由伟大而神圣的生子使命拉开崭新的篇章。
从此,解墨卿就是一个有孩子的爸爸了!
他这边欲哭无泪,但整个蒙府开始紧张忙碌,处处充满喜悦。
“大哥,恭喜!”
“恭喜将军!”
“尼玛,成品还没出呢,恭喜个屁!”
解墨卿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吐槽。他很想冲下地把那些道喜的人暴打一顿,但也仅限于想想而已。现在他被扒光塞进被窝,老老实实等待生产。很快,他连吐槽的心思也没有了。不久前他被灌了一碗药,没多大功夫,持续多时的奇怪感觉越来越强烈。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起了一个名词——阵痛。
最初他还能强行忍耐,可是那种痛一下紧似一下,默念“如欲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舍我其谁”已经不起任何作用了。显然他嘴巴一张一翕引起了太医的误会。
“快去请将军,夫人有话要说。”
解墨卿很想笑,可惜他笑不出来。
其实蒙峻也很想进去看看情况,奈何被下人强行拉出来,此时太医一喊正中下怀。从才官手中接过帕子亲自为那人擦拭汗水,然后把头伸过去。
“想说什么?”
解墨卿眼睛瞪得溜圆。想说不要这个孩子行吗?想说放过我行吗?
阵痛是磨人的,痛苦折磨着全身上下每一处神经,令人坐立不安。解墨卿从最初躺着的姿势换成坐姿,当然是靠在蒙峻怀里。夹纱被早已被汗水浸湿,此刻换成单薄的单子。蒙峻握住他一只手一直没有松开,仿佛这么做能给予他力量。他真想睡一觉,也许睡着了就觉不出痛,可是白天他睡得太多,此刻正精神着。
“求你,给我一点镇痛药。”
太医呵呵笑道:“夫人且忍一忍,生孩子总是会痛一些。”
要点镇痛药也不给,真是抠门!
嘶,真他么疼!
蒙峻见他痛的厉害,心仿佛也被什么拉扯,跟着他痛起来。
尽管他也不明白一个男人为什么会怀孕,但蒙峻从没想过让解墨卿这么痛苦。他本意是希望这个人和他琴瑟相和无忧无虑恩爱一生,显然一个新生命打破了他曾经希冀的二人世界。如果可以,他希望痛苦就此而止,尽管他很期待这个孩子。
“夫人如何了?”
太医抹把汗,“还需再等等。”
“什么?”解墨卿要哭了。
肚子的坠痛无休无止,那种痛仿佛是一把利刃把他从中劈作两瓣。耳闻鸡啼三响,天要亮了,原来已经过去一夜。可是肚子里的,居然还不肯出来。平时也没觉得里面的小家伙有多么爱他,现在这种不堪分离是什么情况?往常蒙峻隔着肚皮与那小家伙互动,他总有一种孩子其实希望早点出来的错觉,原来错觉就是错觉。
“蒙峻。”
解墨卿梗了一下脖子,一道水线顺势流下来。蒙峻轻柔为他拭去汗渍,低声道:“我在。”
“我不行了,放过我吧。”
再也不想这么痛了,我想睡觉。苦熬一夜,解墨卿再也坚持不住。
太医将切好的参片送入他口中,再次抓起他的腕子探脉。另一名太医检查身体,拭净再次溢出的血迹。
“蒙、蒙峻……我……求……求……你……”
“太医!”
蒙峻突然拔高的声音渐渐远去,解墨卿只觉浑身轻松,说不出的舒爽。
所有的痛都消失了,眼前瞬间明朗起来。这里没有蒙峻,一室古香,处处弥漫淡淡桃花香气。临窗案几上一只古朴插瓶,几支白牡丹骄阳下怒放。这里是——解家大宅,解墨卿的主屋。
一袭月白色单衫的男子面对白牡丹跪坐,呆呆对着花朵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