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这次要了三间上房,各自住下,客栈极大,价钱昂贵,布置摆设倒也算华丽,对得起价格。荀玉卿对比了一下以往住得客栈,心想这大概就是古代的爱情小旅馆跟五星级酒店的差别。
浴桶很大,少说可以再容下一个人,水也很热,在这寒风刺骨的夜晚显得格外诱人。
荀玉卿将衣物一件一件的脱下,挂在了衣架上,然后踩着凳子跨进了浴桶。
木桶上刻意做了个木钩,挂着篮子,篮子分作两个部分,中间隔开,左边放着个碗,好似是捣碎的皂角混着香料,还有一个贴着桂花油字样的瓷瓶跟一把木梳;右边是个小小的盒子,放在一块浸在油中的香皂,两边底下都垫着厚厚的白布。
古代人真是会玩。
荀玉卿将自己沉在了热水里,辛夷的头发太长,他就先痛痛快快的洗了澡,然后再去打理那头像是水妖一样的长发。
卜旎送他的银蛇发卡摆在桌子的铜镜前,叫荀玉卿随手放着的链剑遮住了。
荀玉卿刚擦干了头发,正在用沾了桂花油的木梳梳头,水还没有散去温度,他打算再泡一会儿,但才梳到第十下,他的手就顿住了。
“两个姑娘家偷看一个大男人洗澡,似乎不太好吧?”
房门上了栓,除了破开门,是没别的法子进来的,这两位姑娘自然也不是走得房门,而是走得窗户。她们俩的个头都不高,娇娇小小的,巴掌大的脸,尖细的下巴,眼睛水亮,一身衣饰彩色斑斓,跟卜旎一看就是一个地方出来的。
虽说这是本耽美,可这两位姑娘也未免太豪放了一点。
荀玉卿本想起身,哪知她们俩这么沉不住气,进来的速度之快就好像两只为了逃命撞进窗户的小麻雀一样。就差没把吃奶的力气用上了。于是他只好又默默的坐了回去,梳理过的少许长发油亮油亮的,搭在了木桶的边沿。透出桂花油的香气。
皮肤稍黑些的那个瞪圆了眼睛,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气红了脸,荀玉卿一句也没听懂,他湿漉漉的双臂从水中伸出,枕在了边沿上,把脸靠在手臂上,好似一条鱼游到了对岸。
他暗想莫非辛夷男女通吃,还惹了苗族的姑娘?
两个姑娘面不改色,大马金刀的拖了椅子坐下。
肤色稍白的那个好似勉强会说一些中原话,生涩又艰难的开口道:“把,生物,还,肥来。”
好嘛,一个女版的陆慈郎。
荀玉卿琢磨了一会儿,暗道她想说的应当是“把圣物还回来”,可他实在是不明白到底有什么圣物好还,思来想去应当还是辛夷的锅。荀玉卿不敢摇头,生怕这俩姑娘这就要开打,开打倒是不怕,可是赤身luǒ_tǐ的开打,不说姑娘在不在意,荀玉卿自己总是很在意的。
这普天下男人偷看女人洗澡的典故多了去了,荀玉卿怎么也没有想到,男人被女人偷看洗澡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头上。
“两位姑娘……”荀玉卿沉吟了一阵,忽然觉得自己也许太低估了柳剑秋的人品,无论怎么说,柳剑秋也不至于对女人出手,就好像铁定不至于在他洗澡的时候闯进房来逼他交出什么东西一样。
起码他现在还没有这么做。
不过说起来,看来这两位苗女,就应当是打伤姑苏双燕的人了,只是她们打伤姑苏双燕又是为了什么?难不成苏毓与苏箐姐妹俩应当也是因为圣物?瞧她们连男人洗澡都敢闯进来抢要圣物的严重性,绝不可能是那种会为了情仇这么简单的理由半路去伤人的人。
辛夷到底是留下了多少麻烦。
“我不知什么圣物。”荀玉卿斟酌道,他的目光微微往衣架子上移了移,白肤的苗女立刻挪了过去,面不改色的挡住了荀玉卿的视线,她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犹豫,像是有些退却,可深蓝的袖子里却爬出了一只蝎子,这只蝎子个头不大,爬起来非常快,浑身漆黑,尾部巨大,尾钩悬翘了起来。
这样的一只蝎子要是出现在任何一个人身上,想必滋味不会太好受,更别提是一个还带在浴桶里,赤身luǒ_tǐ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