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罢,红氅女子入了帘子,随即一只手便伸过来捏住了“她”的下巴,“啧啧,苏老板这般倾姿绝色,实在让人欲罢不能。”
苏倾池懒得理他,拍开男子的手,“花老板,下一场可轮到您了。”
“啧,还真冷淡。”男子倒是不急,靠在墙头看着正在卸妆的苏倾池,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苏老板,在下这般精神抖擞,怎上的了场?”
苏倾池眼角斜过去,掸掸袍子,起身缓缓上前,“花老板想怎样?”
男子俊挺的眉毛微微一挑,俯身在苏倾池耳垂上一咬,“不若倾池这张小嘴替为夫……”
随即一声闷哼。
苏倾池笑道,“替你如何?”
男子一脸惋惜无奈,“唉,倾池,你若是当真下了狠手,以后可得守寡了。”
苏倾池手上一紧,“花老板这孽根趁早断了的好,不如苏某现在就替花老板解决它,以绝后患。”
“哎哎哎,我求饶我求饶。”男子两手举起,作投向状。
苏倾池这才松了手,那男子瞅准机会,忽而凑前,偷得一个香吻,随后风一般溜得没了影儿。
帘子外头铿锵再起,掌声轰鸣。
这人竟当真顶着个……
也亏得那戏袍子宽大。
苏倾池一脸无奈,又有谁能相信,这没节|操之人竟是名动京城的小生花景昭。
雨中凝眸
一小碟酱瓜,一碟豆豉,一碗白粥,一根鬼腿(炸油条),三人围坐在院中央凉棚之下吃早点。
这些酱瓜豆豉,都是自家腌晒的,晾干之后拌上茴香、紫苏等调料小炒,味道清脆,开胃爽口,配上一碗白粥,在这季节吃着倒也爽快。
苏宝儿咯曾咯曾嚼着酱瓜,低头喝了口白粥,两只眼睛在他哥和他对面的男人身上来回地转,最后停在他对面那个男人的脸上。
“怎么?小宝儿别是迷上我了吧。”花景昭放了筷子,唰地一声展开扇子,动作潇洒。
苏宝儿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我是瞧你脸上的鞋印子,你昨晚又翻进我哥屋里了?”
苏倾池面上一派无情无欲。
花景昭讪笑一下,摇着扇子,“最近cǎi_huā贼张狂,我这不是怕你哥遭了贼手么?”
苏宝儿撇撇嘴,低头喝粥。
花景昭收了扇子,摸了苏倾池的手,“倾池,你放心,师哥一定护你周全。”
苏宝儿一口粥险些喷出来,咳嗽两声,拍着胸脯,你啥时候成我哥的师哥了?”
“哎~”花景昭一皱眉,“小宝儿怎么这样说,我当初也在王家村学戏,只不过在你们去的时候我转去了别的班子,这样说来,我可不就是你哥的师哥,倾池,你说是也不是?”
见花景昭这样恬不知耻地摸苏倾池的手,苏宝儿只能翻白眼。
苏倾池抽了手掸掸袍子,起身,“我去西祠楼瞧瞧。”
花景昭跟条软蛇一样缠上来,搂着苏倾池的腰,尖细的下巴抵在他肩上,“我同你一道去。”
西祠楼自开张那日就场场满座,先不说别的,单是每天冲着苏倾池和花景昭来的人,就能把这西祠楼塞得满满当当。
苏倾池既是这西祠楼的房东又是铺东,另外还是专属西祠楼的小戏班儿的班主,身份不可谓不重要。
西祠楼的戏班儿除了名下的粹锦班,其余的班子并不固定,平日里只作为各家戏班儿唱戏的场所,每日只要在西祠楼门前挂一张牌子,注明今日请了哪家的班子,唱哪几出云云,剩下的事儿便是坐着等数银子。
这西祠楼只算个消遣的场所,里边楼上楼下,池座雅座儿,各个地眼儿都配了几个跑堂的,每日提着茶壶四处添茶添点心,西祠楼场面虽算不得最大,但是这里茶水点心的名堂可不少。
茶水从街头巷尾随处可见的大碗茶到千金难买的精贵名茶,只要你叫得出名儿,它就有。
点心的名目更是遍及天南地北,有京城的特色糕点,也有江南特色的汤水小吃,便是冲着这点心,每天也能吸引不少顾客。
两人到西祠楼里溜了一圈儿,出来的时候已经近午时了。
花景昭方才与人搭戏唱了一出,出来的时候口干舌燥,便拖着苏倾池进了路边的摊子,点了两碗桂圆汤。
路边的摊子自然比不得西祠楼,木条桌长条凳,一不留神就能蹭一袖子油腻。
这里做的桂圆汤作料虽然粗糙,不过却也有股独特的味道,比那些大酒楼里的可有滋味多了,苏倾池平日里无事,便在这胡同里四处闲逛,早把这百顺胡同里的特色小吃给吃了个遍。
花景昭素来闲不住,才吃了两口,便不老实,“哎,倾池,左右无事,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苏倾池头也不抬,“你能有什么好地方。”
花景昭往四周瞧了瞧,凑到苏倾池耳边说,“销魂儿的地方,去不?”
花景昭指的消魂地儿,不是别的,而是那韩家谭一带的相公堂子。
那相公堂子之内,多半是清俊之伶人。
清朝禁娼不禁戏,导致贵族子弟、fēng_liú名士纷纷痴迷于扮相俊美的伶人,甚至有人因亵玩伶人过度,致使精尽血出,脱|阳而死,当时人们对于伶人之痴狂可见一斑。
许多戏班为了应和世人喜好,择选学戏幼童之时,常挑选那些相貌清秀者,令其每日晨间以肉汤洗面,入夜以秘制药膏敷体,三四月之后,那些幼童肌肤白皙,眉目清透,婉若女子。
那些个相公堂子,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