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灵殿门口,一高一矮两位雪袍子互相搀扶,一瘸一拐地顺着流动如川的人群缓慢移动,他们带着帽檐宽大的斗笠遮蔽金色面具。
青衣男子双手环胸,喊了一声:“嗨!你们两个!”
两人转身,矮瘦如猴的那个怒目道:“水东流,不要逼人太甚。”
水东流打个酒嗝,摇摇晃晃地靠近道:“偷袭我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我水东流,饶过谁呢?”
他吹牛不打草稿,言辞张狂,把苍天饶过谁,换成自己,更加彰显狂刀的张狂本色。
彩衣女子嘴角微翘,强忍住别让自己笑出声。
两位雪袍子神色严肃,齐按刀柄。
所谓不打不相识,自从遁离猎狼城,不到十天的时间,他们百里一小打,千里一大打,从无春城追逐到荒谷,从雪原撕杀到高山,从荒无人烟之地争斗到这座人烟鼎盛的大城,本打算把水搅浑,趁乱离开,可水东流像是他们的影子一样,寸步不离,甩都甩不掉。
躲避一千次一万次,不及刀锋出鞘一次。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高个子拔刀在手,道:“不逃了,跟这两个催命鬼拼了。”
人们总算回过神来,喊道::“有人要撕杀!快散开!”
“两边都是强者,躲远点,不要被殃及池鱼。”
母亲拉着儿子,青年拉着情侣,小贩收拾摊位,店铺关闭门窗,熙熙攘攘的人群像是树上叽叽喳喳的鸟儿被捅一杆子,瞬间飞了个精光。
水东流微微一笑,大道让开,刚好动手,他深吸一口气,口中酒气引而待发,忽听身后,有人大喊:“镇城军办事!闲杂人等让开!”马蹄声,盔甲摩擦声,刀剑碰撞声,乱成一片。
守城魔将秦方骑马向前,高叫道:“助手,坊市重地,禁止打打杀杀。”
“来得可真是时候”,外号“熊出没”,真名熊楚秣的彩衣女子,面对两位雪袍人,眼角余光扫向魔将,眼神不善。
魔将额头冒出一层冷汗,一个小小魔玄境,望着两方四位强者,色厉内荏,但职责所在,仍然语气决然,眼神坚定。
无论在哪儿都不要跟魔兵较劲,无论是谁都不要跟魔兵较劲,尤其是像水东流这种身在世家,尾大不掉,就算和尚跑了,可庙还在,有一点类似南域的民不与官斗。“噗……”水东流缓缓吐一口长气,坊市大道,美酒飘香,他轻笑一声道,“多喝了几口,脚步不稳,不小心撞了对面那两位兄弟一下,得罪得罪。”
高大的雪袍金面人冷哼一声,还刀入鞘,扶着小个子,继续向前走去。
“两位强者,秦某职责所在,得罪之处,还请海涵。”满头冷汗的魔将秦方下马,言辞谦卑地向水东流和熊楚秣赔罪。
水东流刚要对这个坏事的家伙说算了,却看到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马上大喊一声:“站住!”
可怜永冻城的守城魔将,心头大恐,顿时汗如雨下,虽然大家互相投鼠忌器,但弱者比较脆而易碎,一旦这些强者自恃勇武犯禁,先砸烂的是他们这些小鱼小虾。
平天听到这一声吼,愣在当场。
在二楼,他被老炼丹师范鼎城好一番谆谆告诫,不厌其烦地暗示警告,他惹上了雪域只手遮天的大人物,不要再继续圣雪城之旅,最好马山收拾行装掉头离开,返回南域最好,不然性命堪忧。
老炼丹师的话语,平天一句也没上心,他的心思都花在那些邪玉上面。老人家见自己的苦口婆心都被置之脑后,就不再浪费唇舌,毕竟他们交情尚浅,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仁至义尽。
范鼎城收集邪玉这事干的漂亮,平天放心大胆的将两具妖兽躯体和手上所有的魔晶都交给他去换取尽可能多的邪玉,而且偷懒地告诉他,尽快换成邪玉送到驿馆,不然就得送去他一万个不想去的圣雪城。
辞别老炼丹师后,他掂量着手中沉甸甸的乾坤袋,喜滋滋地下楼,心里在纠结,要不要跟那个看门的老古董打个招呼,就听到这惊天动地一声吼,他摸不着头脑地站在门口,看着门外大街景色大变,坊市冷冷清清,取代吵闹人群的是水东流、熊楚秣、噤若寒蝉的魔将秦方和大队魔兵。
“又见面啦!”水东流走上台阶,拍拍平天的肩膀道,“把哪家小姑娘给摸了,高兴成这样?”
“没有。”平天拘谨笑道,“难得前辈还记得我这个小人物。”
“当然记得你,你不是满城嚷嚷有一封信要转交给我吗?像你这样送信,想不记住都难。”水东流搂着平天的肩膀,亲热的好像两人是忘年交。
“是。看我这记性。”平天一拍脑门,取出那封信和作为信物的水寒令,道,“可这信是令侄用来请前辈前往雪狼原救急的,如今水寒世家和冰城的人马都已经脱离困境,在猎狼城相聚,这封信的用处不大了。”
“信的事就算过去了,但斩鹰那一刀,我还得感谢你。”水寒世家强者搂着平天的肩膀一起左右摇晃,道,“可是你破坏了我狂刀以一敌二,打败对手,扬名雪域的大好机会。”
“嗤!”彩衣女子毫不掩饰地嗤笑一声。
水寒世家强者的脸皮足够厚,只当没看到,没听到,继续道:“所以这个感谢呢,最多就是承你的情,外加一点小恩小惠。”
平天刚想说,算了,前辈不用客气,可转念一想,像水东流这样的人最厌烦婆婆妈妈的不痛快,所以他马上顺着水东流的话茬道:“三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