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辰辰在他人的地盘上也不敢放肆,规规矩矩的陪着毕少良坐了一阵,安叔便回来了,只是脸色惨淡,没了初来时的喜庆劲。
“安叔,你怎么了?”欧阳辰辰立刻警觉到安叔的情绪不对,粘了上去。
安叔忙摇摇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道:“没什么,我去看看厨房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安叔匆匆逃了,留下欧阳辰辰一头雾水的纠结了眉头,他扭头去看毕少良,目露疑惑,毕少良轻轻一叹,并不说话。
欧阳辰辰暴躁了,好心情一扫而空:“今天可是除夕夜啊,干嘛每个人都沉着一张脸啊?”
“辰辰,这是毕家的事,你不需要在意太多。”毕少良轻声安抚。
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吗?欧阳辰辰气闷,憋在心里的话有口难言。
毕少良看欧阳辰辰突然安静下来像是生气了,只好解释道:“我父亲恐怕时日不多了,安叔只是一时难过吧。”
欧阳辰辰吓了一跳,瞪大眼睛惊道:“什么?”
“肝癌晚期,他坚持不住院,我也没有办法。”毕少良淡淡的叙述着,表情冷静看不出悲喜,欧阳辰辰却替他难过的半死。
“那你……”
“不过少琦不知道这件事,你不要一会儿说漏了嘴。”毕少良突然出言提醒道。
“绝对不会。”欧阳辰辰忙指天立誓,一个劲儿的摇头。
毕少良将这么重要的事都告诉了自己,可见有多么信任他。欧阳辰辰心里暖暖的,感觉和毕少良又接近了些。
欧阳辰辰的亲情淡薄,不太能够感应到即将痛失至亲的那种苦楚,但他却猜测毕少良内心一定很难过,想要安慰他却找不到方法。
“你伤心吗?”欧阳辰辰老实的陪着毕少良坐着,还是忍不住挑起了话题。
毕少良沉默一阵,只说了两个字:“还好。”
欧阳辰辰盯着毕少良,还是从他一贯波澜不惊的面容上读出了淡淡的哀愁。他心里一揪,伸过手去用力的握紧了毕少良略显冰凉的手,侧过头在他唇上轻轻一吻,像是要给他一点慰藉。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欧阳辰辰直视着毕少良坚定道。
毕少良终于笑了,抽出手顺顺欧阳辰辰的发丝道:“你只管顾好自己的事,其他事我都能应付的来。”
欧阳辰辰虽然心中不服,但仍然乖乖闭嘴,不想在这个时候和毕少良发生任何争执。
毕少良领着欧阳辰辰去见了父亲,毕老爷子正在后院浇花,看到欧阳辰辰就笑容满面的招呼他过去,精神好的让欧阳辰辰看不出一点异样。
毕老爷子倒是个健谈的人,能说能笑,一直给欧阳辰辰传授他照顾兰花的心得。欧阳辰辰闷了半天,终于遇到了一个活着喘气的人,便放开了胸怀,拿出主持外景节目的劲头,抛砖引玉的哄着毕老爷子说笑起来。
毕少良看二人相处愉快,就默默的站在一旁陪着,偶尔帮着毕老爷子修剪一下枝叶。
晚上一家人围坐了圆桌,边看春晚边吃年夜饭。
欧阳辰辰仍旧卖力的逗老爷子开心,说说笑笑的给他讲自己在b的见闻,甚至还抽疯的拿他听到的编排毕少良的小段子来说给老爷子听。
安叔和毕少琦都低下头偷偷的闷笑,毕少良虽然表情僵硬,但也不像生气的样子。欧阳辰辰的胆子就更肥了,添油加醋的拿毕少良开刀,把那些员工见到毕少良发火后的胆怯反应夸张了百倍描述。
毕老爷子笑的眼睛都眯了 ,但精神却还是明显不及下午,最后简单吃了一点便起身先回房休息了。
安叔也紧张的想要跟过去,被毕老爷子拦住,留在了饭桌上。
知音一走,欧阳辰辰就没了用武之地,立刻有些打蔫,饭桌上出现了一个沉默的空档,留下一长串省略号。
毕少良横了欧阳辰辰一眼,凉凉的说:“怎么不继续了?我还想听听都有谁说了我的坏话。”
“咳咳……”欧阳辰辰忙转了转眼珠,猛的指着电视叫道:“快看,这个不是b的张白云吗?她上春晚了!”
毕少琦突然一口汤喷出来,呛得涨红了脸,给原本苍白的脸上添了一丝血色。安叔坐在他旁边,忙替他拍着背,把嘴角流下来的汤汁擦了。
毕少琦终于平静下来,便喘了口气,朝着呆望着他的欧阳辰辰吐槽道:“她叫张爱云吧?你真的是b的人吗?怎么连b的一姐都不知道?”
“啊,是吗?我口误,口误。”欧阳辰辰汗颜,再偷偷去看毕少良已经变成了黑沉沉的包公脸。
之后的年夜饭吃得有些寂寥。
欧阳辰辰谨记毕少良的“谨言慎行”四字真言,多吃少说,餐桌上就变得安静了,只剩电视机里传来热闹的掌声、笑声和窗外遥遥听不真切的鞭炮声响。
毕少良偶尔对春晚上的节目做些专业点评,在欧阳辰辰耳里听来也不过就是评头论足的发发牢骚。
他怕毕少良因他刚刚的玩笑跟他生气,就偷偷的从桌子底下伸出脚轻轻去踢毕少良。
一下两下毕少良没反应,多踢几下毕少良便默默的递给他一个“给我老实点”的警告表情。
欧阳辰辰立刻心花怒放,因这个简单短暂的互动而放下心来,专心致志的享受眼前的美食。
毕少琦坐在欧阳辰辰身边,沉默的看了看两个人,低头继续吃自己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