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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臣开口表态,诸臣总算找到说话没风险的机会,立刻排着队轮番训斥刘之纶。
刘之纶哈哈大笑说道:“陛下,臣还须禀明,大明若是实行新政就必须杀人,阁臣该杀,各部院大臣该杀,各地督抚该杀,把满朝文臣都杀光,大明才有中兴的一天。”
诸臣群情激奋,挥起拳头请皇帝将刘之纶下狱议罪,刘之纶毫不畏惧,跪下向皇帝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说“不必劳烦陛下,臣该走了”,旁若无人似的向大殿外走去。
“派人跟着他,朕要知道他怎么去死。”皇帝拍着御案怒吼。
刘之纶出了京师一直向南驰去——清军对攻打京师不感兴趣,大部分已向南掳掠,远远能看到清军的战旗。刘之纶掏出印信交给家丁刘四,喝令他返回大同,刘四挨了两鞭子才大哭着离去。
“五位兄弟,刘某欲以死殉国,你们都回家吧,不必一起送死。”刘之纶摸出一枝马铳,一边装填一边对身边的侍卫说道。
“不回去,我们都是老兵,扔下大人回去太丢人,村里人会笑话的。”
“大人,老丰州人的规矩是不离不弃,生死都要在一起,我们不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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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们笑呵呵地回答,同时也摸出马铳。
“那好,打起我们的三色黑鹰旗,一起杀过去。”刘之纶也笑了。
六人展开战旗纵马驰骋,打完火铳后挥舞刀剑杀向清军,很快便在一片箭雨中倒下。远处的锦衣卫扭头跑回京师报信,皇帝闻讯冷笑一声,诏告诸臣——刘之纶妄言朝政本当议罪,但念其战死不予深究。
刘四带着印信赶回大同,两府一院一法司震怒了——刘之纶与丰州人同甘共苦十余年,是公认的刘圣人,清军敢杀死这样一位可敬的老人,无疑是向大同联邦示威。总统府立刻下令骑兵前协做好出兵准备,议事院也把如何制裁清国列为首要议题,这时,清国通商大使布赛陪同清军特使内大臣遏必隆来了。
遏必隆大叫误会,奉命大将军阿巴泰是李总统的岳父,怎么可能有意杀害女婿的师傅?他们也是后来才知道实情,现在追悔莫及,所以特地收敛了刘师傅和随从的尸首,并且愿意赔礼道歉、抚恤家眷,另外为表示诚意,还准备了十万两白银采购军需,货物、价钱都由大同说了算,棺椁、银两已经运到怀来。布赛也说刘师傅曾教过他读书,还给他取字“东宁”,老人突然离世,他心里也很难过。
大同一拳砸空,云荣正色谴责遏必隆、布赛一番草草收场,马上派人去接棺椁——刘之纶的丧事办得很隆重,大同、归化两地同时举行公祭,议事院追授他一等巴克什世勋,总统府同意给予他阵亡将士的待遇——安葬在蛮汉山公墓,名字刻于石碑之上。
十万两银子不要白不要,军械司知事刘计平盯上这笔钱,提出卖给清军棉衣、鞋袜,顺便解决自己军队的冬装,时间紧、任务重,大同的百姓被动员起来挣工钱,做好的冬装大部分送往南方,阿巴泰只分到八千多套,却一再赞叹价格低、做工好、交货及时,索性把军需生意都交给大同。
清军现在有的是钱,军械司以前没钱干或者没把握干的事找到冤大头,野战糗粮、野战炊具、野战止血包……一一问世,清军抢来的白银滚滚流向大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