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州肯定不能适用《大明律》和元律,甚至想变通适用都会遭到反对,阿勒坦汗制订的各种规矩因为包涵有草原千百年的生存经验和习惯,反而能被各方接受,但其过于零散难成体系,原本是用于治理草原游牧部落,与当今的丰州根本不能匹配。无法可依是现实问题,适用断例决案成了不得已的选择,而**司作为最高级别的法司,其断例拥有最高效力,除非被大统领府议政会议否决,卫所、千户所、百户所各级法司也按下级服从上级的规矩,上级法司的断例自然成为其下级决案的依据。
鄂尔泰推荐的约会议案没被采纳,不过丰州原有的陪审官制度被改进,今后有被纠举问罪者,法司必邀其同族或同籍之官吏或长者陪审,并可参与议案。孙庭耀等一伙商人对民刑分离极为推崇,要求设立专门受理民事诉讼的法司,而且答应所需花费一概由他们承担,朱以谦一眼就看穿这伙奸商的险恶用心,提醒他的老朋友们注意这个新动向,丰州人当然也不会把法司交给一伙商人,不过大家也同意,如果商人愿意入籍丰州,也可以被公举为各级法司的审案官或陪审官。
“我们没有能力制订律法,现成的又不能用,只好采用断例决案,年头久了规矩也自然有了,这总比无法可依的好。”李槐叹口气说。
“丰州没有律法但可遵循天宪,”韩霖突然说道,他和那木儿已经和官员们讨论一会了,“道家之自由,佛学之平等,乃先贤对天意的领悟,而李帅也说过无奴役、无贵贱,这便是可遵循的天宪。”
“孔子曰仁、孟子曰义,仁义也应该是天宪。”李槐急忙补充。
“西学与中学本为一体,所谓东海西海、心同理同,儒者提倡仁义,而西教耶和华倡导仁爱,不如一并概括为仁爱吧。”韩霖道。
“绰尔济喇嘛的同族异俗也是天宪。”鄂尔泰叫道。
“保护私产天经地义,也应该列入天宪。”孙庭耀马上说。
“那好,无贵贱、不奴役、自由、平等、仁爱,还有同族异俗、保护私产,这就是丰州的天宪,今后法司断案以此为准。”李榆不耐烦地挥手说道,然后又指着韩霖、那木儿向大家说道,“他们两位大家都认识了吧,我拟授那木儿为大统领府佥事协理政务,并总管蛮汉山大营事务,授韩先生为大统领府参议,可预重大军国事务,丰州议政官及各卫主官正好都在,特提请诸位公议。”
那木儿是丰州的老人,理所当然应该重用,韩霖虽然是新人,但人家有本事,丰州的参议帽子已经满天飞,再加一个也无所谓,既然大统领提名,大家也纷纷表示同意。
“那木儿当过掌教谕,宣教司也应该让他管。”云荣叫道,佥事中他的活最多,能甩点出去也好。
“大统领,我就会做买卖,做工、建造一窍不通,韩先生通晓西学制器、建造之术,让他到工商司吧,我给他当副使也行呀。”马奇也喊道。
在众人的一片推崇声中,那木儿又加了顶宣教使的头衔,而韩霖也被加差协理工商司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