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恪苦笑,“他正在气头上,我现在进去再把他气坏了怎么办?”
许明曦想想也是,“那好吧,不过也别让他等太久了。教主看着倔强,其实挺脆弱的,最爱胡思乱想。”
李云恪嗯了一声,“放心。”
左右无事,李云恪便在院中打坐运起功来。催着真气在体内运行了三个周天,他杂乱的心绪都沉了下来,内息也充盈了不少,这才收了功,打算再进去看看南宫煊。
那人最近总是很容易累,今早起得那么早,又受了一番罪,会不会已经睡着了?李云恪有点希望他是睡着了,这样自己只要坐在一边陪着就好了,免得刚吵完了架见面,两个人都不自在。
可惜他没能如愿,南宫煊睁着眼侧卧在床上,目光呆滞,连有人进来了都没察觉。
李云恪见他脸色白得吓人,不由后悔起自己先前的冲动,紧张地凑过去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我去喊小曦过来!”他跑过来又要跑出去,真有些急坏了。
南宫煊恍恍惚惚地回了神,也不管李云恪人都快出了门,几不可闻地道:“我没事。”
李云恪功力深厚,虽已跑到门口可还是听到了他说话,又匆忙折回,仔细看了他半天,见他除了脸色不好看外似乎没在忍受什么痛苦,这才将信将疑道:“真没事么?”
“嗯。”南宫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房里安静了下来,不多时身边响起窸窸窣窣的一串声音,而后身上的薄被被换成了厚些的被子,被窝里也多了一个人。
南宫煊身体绷了起来,手攥着里衣,没动也没说话。
李云恪占了个边躺下,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背,讨好地道:“没有不舒服脸却比纸还白,是被我气得吧?煊儿我错了,你别气了。你说得对,不该罚少君,该罚的是我,你说你想怎么罚我?”
对于认错,这人是熟门熟路了,可他张口就来的道歉,又有几分真心在里边?
南宫煊有些恨自己的不坚定,明明不想依赖这家伙的,为什么不过听他说了几句好话,便渴求起他温暖的手掌和怀抱来了?
“煊儿……”李云恪往他身边蹭了蹭,手搭在了他腰上。
南宫煊的呼吸出现了一瞬的停滞,接着才在他有意地放松下持续了下去。他绷紧的身体软下来,慢慢往里头挪了一点,道:“是我无缘无故发脾气,和你没关系。”
“那到底怎么了,能告诉我么?”李云恪见他不再抗拒自己,才敢更进一步地搂住他,手在他背后轻抚。
南宫煊将手放在腹上,道:“没怎么,就是心烦得厉害。”
李云恪终于不得不承认许明曦说得有理了,发脾气没什么原因,有身孕的人都这样。他也探手过去摸了下南宫煊隆起的大腹,感受到里头的胎儿还在动,虽然力道不大,但想来不会让怀着这小家伙的人好受。
“等你把这调皮鬼生下来,让你揍我一顿出气,痛痛快快地揍,好不好?”李云恪摩挲着他肿得软乎乎的手背,温情脉脉地道。
南宫煊迟了下,道:“好,那先欠着。”
“那你别不开心了,嗯?”李云恪在他背后垫了好几个软垫,然后拱了拱,把自己的脑袋拱进了他肩窝,“我们今日都起得早,再一起睡一会儿吧。”
南宫煊被他呼出的热气扰得颈间阵阵发痒,可却没舍得躲开,过了一会儿,又低低应了声好。
李云恪本以为事情就算这么过去了,却没想到那不过只是个开始。
那日之后,南宫煊一天比一天没精神,话也少了,笑容更是一个也不见。
李云恪不知他为何这般心事重重郁郁寡欢,怎么逗着哄着都没用,不由有些担忧。后经许明曦反复确认,他的身体并没变得更糟糕,李云恪才算松了口气,只当是因为临盆在即,南宫煊心中不安了。
他本还想在南宫煊生产前,找个时间偷偷将人带到城外山上,去欣赏秋日风光顺带散心的,可没想到还不等他着人去安排,西境那边的战报又来了。
战报是十月十三到的,说虬厥兵反抗激烈,双方又呈僵持之势。
李云恪清楚这只是委婉的说法,昨日他刚收到了庄中兄弟送来的信,说西境战场上虬厥人已然又占了上风。
此时他已不如最初得知双方交战时那般心急了,最近有不少他手底下的人暗中去了西境,就算虬厥人真地突破了李诚那道防线,李云恪也有把握在李云慎做出应对前,暂时阻住虬厥人东侵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