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是我。”清清冷冷的声音,凛冽的杀气,确是莫无没错,可是……
“唔唔……”阿离伸手拉开莫无捂着嘴巴的手,一只黑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莫无,嘴巴半张着,伸手想要去戳眼前的脸,被毫不留情地拍开,“哎呦……”
“我带你下去,怕的话,闭了眼睛。”莫无二话不说,抱了阿离,就转身向悬崖下跳去。
“等……”阿离的破音瞬间在风中撕裂开来,急速的下坠,头顶的景象越来越远,恐惧迅速占满心口,阿离伸出两只爪子,死命得抓住莫无的衣物,整个身子恨不能蜷成一个点,他知道莫无不是带他去死,但知道归知道,这种急速逼近死亡的感觉还是让他怕得几乎就要厥过去。
莫无镇定自若,顺着之前冷青翼带着他拉过的藤蔓,落脚的石块,几个借力回身,翻飞如风中猎隼,很快便到了一处平台。那平台突起在半崖中,并不十分大,崖上、崖下均是不易发觉,平台向内是个石洞,石洞是天然的,后被揽月楼偶尔发现,开凿了石室,设机关石门,专用来隐藏要人。石室丈余见方,内有石床两张,铺着简单的棉絮厚被,石墙上嵌着两支火把,角落里一边堆着包着油脂的木头和打火石,另一边有个小木箱,放了些书籍和药物,除此之外,便再无他物。
莫无扶着阿离走进石室,冷青翼坐在石床上,倚靠着石壁,轻按着心口,朝着阿离微微笑着。跳崖虽是求生,但毕竟是跳崖,下坠的压迫力撕扯着他脆弱的心脏,心疾不可避免地发作起来,他死命忍着撑着,按着记忆里图纸上进入石室的方法,分毫不差地指引着莫无。莫无落地,刚打开石门机关,他的心神一松,身子一挺,呕出喉间吞咽的腥甜,便不省人事,又去了鬼门关。昏昏沉沉中,无尽的暖,鬼门关虽在眼前,万般诱惑,他却半点不为所动,因为那人在他身后,说着“我在”,无论如何割舍不下的存在。再次醒来,自是看着莫无在用心法救他,暗自咬唇叹息,心口闷痛,又甜又苦。
火把将石室照得通明,阿离双脚虽落了地,还是觉得不稳,一双手紧紧抓着胸口,阻止那颗心从嘴巴里跳出来,缓缓走进石室,看到冷青翼去了易容的容颜,直接双腿一软给跪了。
“我的老天爷啊……”一声莫名其妙的哀呼,阿离索性扑倒在地上,捶打着地面。
“……”冷青翼笑而不语,看向莫无,“有些地方的伤,阿离大约自己处理不了。”
“……”莫无也不废话,拎小鸡一般,将阿离拎到另一张石床上。
“等,等一下!”阿离见莫无拿了药瓶过来,一下子爬了起来,缩到墙角,“我,我可以自己处理!”
“……”莫无看了眼那张青紫肿胀的脸,长臂一伸便将人摁在床上,拿了药涂抹在阿离脸上的伤处,然后冷冰冰地说:“衣物脱了。”
“身……身上没有伤……”阿离可怜兮兮地望着莫无,护着衣物。看着莫无脸上越来越明显的不耐烦,心里怕得要死,真怕这人一个不舒爽,一巴掌下来,自己就和那野猪一般呜呼哀哉了。“不……不脱,行不行?”
“……”露在衣物外面的皮肤到处透着青紫,这身上没伤,根本就是睁眼说瞎话,莫无不多说,伸手。却见阿离叽哩哇啦,手舞足蹈,好不烦躁,索性抬手疾点,点了阿离的麻穴和哑穴,顿时整个世界清净了许多。
“……”阿离除了眨眼睛,再也做不了任何挣扎,到了后来,连眼睛都懒得眨了。
“莫无……”冷青翼捂着心口,下了床,走到莫无身侧,莫无皱眉伸手将他扶了,冷青翼不看莫无的不悦,看着床上的阿离,笑了起来,“对不住了,一直以为你是男孩子。”
阿离是个女孩子,除去了眼罩,有着异色双瞳的女孩子。
莫无和冷青翼去了易容,恢复本来容貌,世间少有的俊逸男子。
三人卸去层层伪装,终是坦诚相待。
阿离哀呼,不过哀呼自己或要误了年华。芸芸众生,万事万物,不过眼界高低,佳婿良人,如何寻得……啊呀!遇了这么两个人,还看得上谁啊?!
年幼早熟的少女,一边涂着药,一边龇牙咧嘴,再次哀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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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青翼靠在莫无怀里,看着眼前漆黑的一片,今夜月不明,星光暗淡,虽睁着眼,却与闭眼相差不多。风呼呼吹着,心知脚下不过一方不大的石台,身悬半空,实该恐惧,却因为身后的怀抱,而让他无比安心,好过这些年在王府里,雅阁暖帐,熏香锦被,待过的每一日。
“你我相识,不过月余,发生的事情,倒是不少。”感受着身后一阵阵的暖意,知道那人又用内力给他取暖,心口酸涩,微微垂首,“你不会觉得疼的么?”
“无碍。”莫无淡淡地说着,黑暗中,他却清清楚楚看得见怀里的白,认定了的白。
时间虽不长,了解的也不算多,可他本不是多想之人,认定了,便定了,其余无碍。
“立于此处,宛如悬于半空,生死不过半步之间。”两人稍稍沉默,冷青翼微微笑着开了口,“之前,我假死于你怀里,当真捏了把汗,实在破绽百出。”
“我知道。”莫无下意识紧了紧手臂,想起之前种种,确实做的不好。“我不擅做戏。”
“你只是太过在意。”冷青翼将头后仰,靠在莫无胸前,心口更暖,“你是怕那些并不是野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