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挑起近旁挨着的位禁卫手中的长戟,挥舞出横扫千军如卷席之气势攻向江暮,士可杀不可辱,男儿自当争先争勇,他也绝对不是好惹的!
不管是官家子弟还是民间,虽有禁令,无不以佩剑为君子武德之雅,萧泓自然也不例外。其实不然,立志下从戎起,除了钻研军略之外,萧泓四季苦修的是枪术。纵马横枪,横扫千军才是他意欲所为,虽然长戟全无长枪之灵动,至少也比用以装饰的佩剑要更趁手得多。
鞭花飞舞,长戟翻飞凛凛,长鞭和长戟混战一处,卷起的气流将院中繁茂枝叶搅得四零飘飞,飘飘渺渺,其意境美哉,可不是寻常能见得的,一旁皆得看出神,见得妙处,四下赞声连连。
再也没见萧泓挨着鞭子,握着“家法”的萧大人瞅得欢喜,极是期盼爱子能反揍江暮一顿最好。不满再多,抵死也没自家的不是。
回避在一旁的大掌柜看得目瞪口呆,张大嘴巴发不出声响,拜托,别再闹了好不好!萧将军衣着朝中武将正服,容不得有损伤的!
……,哎,人微言轻,要打就打吧。自觉连劝架资格都没有的大掌柜挨着墙边避在安全地域,隔着纷飞的戟光鞭影,向抱出三少的黑虎挥手招呼,别管眼前了,先将三少带出动,借来的轿乘在外候着呢。
挥着长鞭过了数招,江暮眼前一亮,哦,萧泓枪法使得比得剑法要高一筹,不错嘛。鞭花一收,江暮按住了剑。此异动引得萧泓凛然,横着长戟,江暮剑上造诣,他是见识过的,容不得有一丝退缩。
“住手!”短暂的静寂中,屏息等着两人再次交战的空隙,一声暴喝横空而降。
又是哪个不知趣,阻拦这么一场罕见对决!对屏息静待的众人不满得扫向发声处,见得发声之人,齐齐清咳了一声,笼着手望望天,快了,天就要亮了。
看向握着桃木所制的“家法”的父亲大人,随着这声暴喝,萧泓手中长戟落地。
举着萧府当做陈设摆着没使用过一回的“家法”,指着萧泓的萧大人脸色阴晴不定。昨日江暮在永固王府门前以一敌四之战已经传开,据传当时江暮要拔剑之际,散发出的杀伐之气让四人同时退身认输,可见其利害,江氏一族全是不知轻重的家伙,他万不能让江暮伤了爱子,这才明以呵斥暗行相阻。
见得萧大人,江暮按着剑柄的手指顿住了。
不等父亲再行训斥,家教严谨的萧泓立即上前向父亲大人见礼,抬眼扫视天际一抹光芒,顿显恍悟之色,端正神色,趋前谨声道:“天色启亮,城门即要开启,孩儿立即须得往兵部领取函件回营述职复命,军令如山,请恕孩儿就此拜别!”
军戎在身,也就不行大礼了。和父亲道别一声后,回身向江暮也抱抱拳,萧泓滑步冲出了院门。
就见着萧泓一溜烟窜出院门,毫无准备,当场无不愕然。萧大公子就这样跑了?
扭身盯着脚下打滑拐过院门,一溜烟没了踪迹的萧泓,好会儿回不过神来的萧大人握着家法的手有点儿抖,他家爱子就这么溜了?!
既然萧泓说得冠冕堂皇,行得也凛然,容不得阻拦。瞄着拐着墙角没了的身影,江暮只能就此为止。
既然确定耀辉无碍,不赶紧跑,难道留着挨执行家法么?打小就在赞誉中沐浴中的他可不想到了这个年纪还得挨顿屁股板子。脚下抹油的萧泓追上先一步出去的黑虐,脚步稍缓,挨着过去再探看一眼耀辉。不免感叹,身在军中,已然身不由己,此事差错只能以后和耀辉解释了。
瞄着挨着他旁边探看三少的萧泓,黑虎哼了一声,真不要脸。
忍下黑虎的挑衅,萧泓也哼了一声算作回应,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不过,着实万幸,没见着言家伯父,不然想溜也不甚敢迈步。一步迈出府衙大门,毫无防备,眼前之物唬得萧泓脚下一滞,母亲大人的轿乘如何停放在这里?非^凡^
诰命夫人的轿乘有严谨的等级规制,一品规制的萧夫人轿乘自然极为富丽堂皇,只是抬轿的全换作了江氏的人,且一并皆斜着眼白瞅着他。
紧随其后,拎着衣摆喘着气跑出来的大掌柜一出来就四下招呼,左右撩起了轿帘,黑虎趋前将三少安放入宽敞的轿内,落内轿帘,抬起借来的轿乘立转速往西城奔去。一边大喘气的大掌柜可就跟不上年轻人的体力了,只得暂且休憩一下下。非*凡^txt
追随萧泓的亲卫拖着良驹也赶在太医院府衙前,看着眺望轿乘不眨眼的萧将军,均显出无奈之色。
“大公子,这是夫人给您准备的早点,带着路上食用,您一路小心。”举着食盒的萧府家仆将其递交给一旁亲卫带着。
哎,母亲就是心细,谢谢她老人家了。在身后脚步声起之时,萧泓翻身上马,抖支缰绳,驱马往兵部去,取得函件须得立即回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