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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草安排了一句,伊诗婷就背着她的破背包冲出去了,而萍子却愣在了原地,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我估摸着也是因为那是我弟弟,她不太好意思下手,萍子就这样的人,性子直,无冤无仇那种她绝对不带甩脸子的,但要是招惹了,能给你打的三天下不了地,一点不带含糊的。
这个时候,我躺在地上感觉脑袋都有点飘,脸上热乎乎的,全是血。
还手么?
我是个武人,当然知道怎样将一个骑在自己身上的人瞬间掀翻下来,然后在第一时间将之制服打败,可是,我没法子还手啊,这是我的亲弟弟,难不成真的上去卸掉他的关节,让他老实下来?
至少,我做不到,只能任由我弟弟骑在我身上,看着他那沉重的拳头就跟下雨一样往我脸上落,好歹是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一身的气力也不是闹着玩的,每一次落在我脸上,皮肉之间就会爆出一声闷响,感觉不到疼痛,但是我知道,绝对是打的我皮开肉绽了,因为我看到我弟弟的拳头上都是血,不是他的,是我的。
这一切时间很短,就是发生在刹那之间,但是,我弟弟的拳头又快又狠,一转眼就不知道在我脸上来了多少下,打的我眼冒金星,但是也打的我懂得了一些道理——人鬼殊途,哪怕是至亲之人,没了,就是没了,眼睛一闭,这辈子完事,一切的恩怨纠葛到了这一步,算是彻彻底底的了结了,心有不甘也好,愤怒不平也罢,拿的起放不下也算,都没用了,这是命,得认。死人看不清这一条,但是活人得整明白,牵挂着已故之人无法自拔,只会……越来越痛苦,那不仅仅是伤害自己,也是对活着的家人的一种伤害!
当断,就得断!
反正,我弟弟的拳头是让我想明白了,我再不能躺在我外婆的亲情中不能自拔了,现在回来的那个……就是一个路人,一个张牙舞爪要弄死我家人的路人!
小时候我和我弟弟打架,我外婆是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各打三十大板,就教我们一个道理,手足不相残。可是,现在她却让我弟弟来弄死我……
她,还是她吗?
我弟弟的每一拳落下来,我就越发的觉得讽刺,心里头也是越来越明白,所谓打醒,说的就是这个吧?
“你他妈疯了吧!?想打死你哥啊?”
终于,萍子在一边看的按捺不住了,大骂了一声,直接奔着我弟弟就冲了过来,上去二话不说,一把拎着我弟弟就直接提了起来,一个大小伙子在她手里头跟纸糊的一样,一甩手就直接给撂床上了,不等我弟弟爬起来,跳上去两拳头打趴下,直接给摁死了,动作干净利落,瞅着相当的扎眼。
这虎妞儿说起来也是邪乎,要说她手底下的招子吧,没什么套路,不是根正苗红的路数,绝对没学过格斗,这一点我早就从她嘴里或者是鄂温克族的其他老乡嘴里求证过,但就是有那么一股子跟狗熊差不多的怪力和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架势,她那种路数就是大山里和豺狼虎豹搏斗学来的,说她是野路子都是抬举她的,完全没路子才对,可就是凶残,没治!一米八九,一百公斤开外的蒙古族老爷们都整不了,给你往雪地里一摁,那叫一个绝望,比被黑熊瞎子压住都草蛋,死活翻不起来,我都不知道吃了多少亏了,也是真的怕了,有时候我觉得她生成个女人都是亏得,把胸口多出来的肉往裤裆里一换,绝对是个生性的能让老娘们尖叫的伟男子,光靠那一股子怪力就能一招鲜吃遍天,约莫古代说的那种天生神力的人就是她这种的!
反正吧,她闹腾我弟弟,我还真有点不放心,不是担心她,是担心我弟!打心眼里怕她一个失手,给我弟捏死在床上。所以,我起来抹了把脸上的血,提醒了一下萍子她摁着的是个活人,不是黑山岭里的傻狍子,没那么扛造耐操,稍微松松手是好的,没看都已经翻白眼儿了么?
萍子这才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最后在我弟脑袋上扇了一巴掌,骂了句“小兔崽子,连你哥都那么整”,这才悻悻撒手了,不过有她那一巴掌也是够了,我弟彻底灭火了,本来就被摁的气短上不来劲儿,又被扇了一巴掌,能好么?眼睛一翻干脆晕过去了,倒是看胸口还在起伏,应该是没啥事儿,就是背过气儿去了。
我招呼了萍子一句,让他照看着点我弟,这才匆匆忙忙跑出去了。
楼道里面都是我外婆撞破窗户时候洒下来的玻璃碴子,一股股冷风从窗户破裂的窗口里吹进来,整个楼道都冷飕飕的,我热身子一出来,当时就打了个哆嗦,连忙凑到窗口去看,这一看不要紧,我当时也愣住了。
因为楼底下,有我两个外婆,一样穿着黑色的寿衣,从背影来看几乎是一模一样。
一个手捏着伊诗婷的脖子,披头散发的。
另外一个,在捏着伊诗婷脖子的那个身后站着,正在桀桀怪笑着。
伊诗婷是个南方妹子,最起码身材是南方人的身材,并不高大,属于那种中等身材吧,一米六出头,在北方人里也算个小矮子,别看我外婆已经老了,但是身材还是要比她高出一截的,一抬手捏住她脖子,然后伸手一提,干脆直接就把她给提了起来,胳膊肘的地方不打弯,让她双脚离地足足有四五十公分,简直就是一标准到极点的上吊姿势。
伊诗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