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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爱吃萝卜爱吃菜,蹦蹦跳跳真可爱……”司徒昊妥协了,用他带着磁性的声音唱出这首儿歌,一遍又一遍。
没错,那个男人也是这样唱的,那时候因为太过幼小,所以印象浅薄,可即便是这样,我还是记得的,他真的背过我,也哄过我,可是,到最后他却抛弃了我,抛弃了我跟妈妈……
想质问他,想骂他,想打他,可是如今他死了,什么机会都没给我留下,他只吩咐了司徒昊找到我并照顾我,却没有亲口对我说一声对不起,也没有亲自去妈妈墓前祭拜过……
那个理应被我称之为‘爸爸’的男人……
“大少爷……这是……”阿诺的声音突然响起,我将脸埋在自己手臂和司徒昊后背之间,泪水却没有止住。
司徒昊‘嘘’了一声,制止了阿诺的话,背着我上了楼,送我回房间。
他在床边坐下来,松开了固定我身体的手:“好了,到房间了,你先躺一会儿,我去给你拿退烧药。”
我没有松手,反而将他的脖子搂得更紧了些,在他背上蹭着用力摇头,不肯让他走。
司徒昊叹了口气,掰开我的手然后微微侧身,顺势将我揽入怀中让我靠在他胸前。他一手拍着我的背,一手温柔地揉了揉我的头发:“想哭就哭吧。知道你委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也一直忍着没发泄出心里的怨恨,看吧,都憋出病来了。”
听着他宠溺温柔的声音,心里的委屈再也憋不住,全都化作眼泪蹭在了他的衣服上。
不只是一点点的委屈,这么多年的怨恨、不甘、愤怒、孤苦……瞬间包围了我,我哭得痛快淋漓。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以前从没有可以依靠的肩膀,我哭只会让别人更加看不起我,所以我在内心筑起一道坚硬的城墙,旁人眼里我是无恶不作的混混,谁又知道我心里的痛楚呢?
都说生病的时候人比较脆弱,我这一哭就哭了半个小时,后来慢慢止住眼泪,我瓮声瓮气道:“我想妈妈了……”
司徒昊只是抱着我,拍着我的背,却没说什么。
赖在他怀里半晌没有起来,直到高烧烧得我浑身发冷,忍不住地颤抖,司徒昊才匆忙伸手探探我的额头:“比之前更烧了……好了,哭也哭过了,赶快好好休息吧!我去给你拿退烧药!”
我红着眼睛点点头,昏昏沉沉地躺下,司徒昊帮我盖好被子,‘蹬蹬蹬——’下楼去找药。
没一会儿就听到他上楼的声音,然后看见他拿着药和水进来,我撑起身子,接过药塞进嘴里,然后将水灌进去,嗓子有些痒,忍不住咳嗽起来。
所谓病来如山倒,很快感冒的症状都显现出来,咳嗽、发烧、头疼、流鼻涕、嗓子发干……
睡也睡得不踏实,浑身发冷又发热的,穿着衣服感觉盖被子也不暖和,可是又没力气,抬不起手来脱,我喘着粗气,烦躁又难受地哼唧两声。
司徒昊倾身凑过来问我:“冽,怎么了?要喝水吗?”
“好难受……”我艰难地抬手,扯着衣领,迷迷糊糊吩咐,“给我把衣服脱了,穿着衣服睡好冷……”
司徒昊似乎是怔愣了一下,然后慢吞吞伸手,给我解开衣扣……
他的手好热,我将脸贴了过去,察觉到他僵硬地顿住,然后用另一只手快速把我的衣裤脱了,将被子盖得严实了些。
我抓着他的手不放,似乎内心也渴望这种温暖,于是用力拉近,将他整条胳膊抱在了怀里,司徒昊被我拽得失去平衡,栽在床上,躺在了我的身侧。
晕晕乎乎的我慢慢蜷缩在他怀里,手脚并用,像八爪鱼一样挂在他身上,把他当作了取暖的热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