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氏带着尤妈妈去了徐老夫人的院子。
徐谨莜跪坐在脚踏上,正给徐老夫人在揉腿。
徐谨莜笑着道:“当时要给各家小姐发帖子,周小姐不知怎么写,我就帮她写了首绝句做了帖面子,一共送出去三十张,周家以为很多人不会来,就照着十来个人筹备的,没想到去了二十五六个,门口接应的下人忙不过来,马车都排起了长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都进门。”
徐老夫人笑着:“那是你的绝句写得好,看起来像是办诗会的样子,周家应该念你的功劳才对。”
徐谨莜提起这个,就一脸的委屈:“可是孙女去的时候,让人通报了半天,周家都没有人来接应,孙女一气之下就离开了,偏巧了,孙女在马车里看送去周家的礼物,发现丁妈妈拿错了盒子,原本的玉髓变成了平安符,我生怕裴二太太已经出门来我们家取平安符,也没有多想就让人去了裴家。”
杭氏站在门口听了半天,没想到谨莜居然睁着眼睛扯起了慌。马车分明没有去周家,却被谨莜这样一说,周家人平白就多了个礼数不周的罪名。
而且送人的礼物怎么恰好就跟平安符弄混了,谨莜根本就是以周家宴席为借口,去讨裴家人的欢心。
这还不够吗?被人狠狠打了脸,谨莜怎么还能这样高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杭氏想到这里,让丫鬟打帘,她走了进去。
杭氏上前给徐老夫人行了礼:“老夫人,今天是谨莜不对,没有跟家中说一声,就去了裴家,才闹出笑话。”
徐老夫人皱起眉头,徐谨莜脸色也变了:“母亲您说什么?哪有笑话,我本想要去裴家,后来觉得不妥当,这就折了回来,谁想马车的车辕就断了,多亏车夫勒住马,否则我定然要受伤。”
徐谨莜说着抬起眼睛望着徐老夫人:“我方才没有跟祖母说,是怕祖母担忧。”说着她伸出手去揉自己的手臂。
“摔到了哪里?”徐老夫人一脸心疼,“这事怎么能瞒着,女孩子身子娇贵,不能出半点的差错,快……让人去请郎中来给谨莜瞧一瞧。”
管事妈妈听得这话就要下去,却被杭氏叫住:“不用去了,大小姐没事。”
“这是什么话,”徐老夫人将徐谨莜搂住,“哪有这样心狠的母亲,竟然连女儿都不顾。”
徐谨莜心里一颤,看向杭氏,目光中多了几分的怨恨。
杭氏从来没有将她当做亲生女儿看待,从来没有关切过她,现在她受了委屈,杭氏也不知道安慰她,反而来祖母面前告她的状,她宁愿没有这样的母亲。
徐谨莜一头扎进了徐老夫人怀里:“是孙女的错,让祖母跟着难过。”
杭氏再也听不下去:“你坐的马车,车辕是被人砍断的。”
徐谨莜莫名惊诧:“是谁要害我……我。”
徐老夫人目光深沉:“怎么会有人砍断车辕?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莜姐自己吩咐下人做的,”杭氏板着脸,“莜姐求见裴太夫人被拒在门外,就在一旁等着裴四爷回家,眼见着有人骑马过来,她让人将车辕砍断,想要借此认识裴四爷……”
徐谨莜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徐老夫人先是怔愣,然后一掌拍在矮桌上,徐谨莜吓得身子一歪滑落在地。
“竟然当着孩子的面说出这种不三不四的话,”徐老夫人指向杭氏,“你是要气死我不成?”
杭氏露出悲伤的神情:“娘最疼谨莜,媳妇在娘心里的地位不及谨莜半分,若是谨莜将来做错了事,媳妇真的怕娘会受不住。”
徐老夫人浑身发抖:“你这话什么意思?”
杭氏道:“娘,谨莜的作为已经该被关在家中,不准走出闺阁半步,我们徐家的脸面让她丢尽了,即便您不肯相信,外面很快也会传起来。”
杭氏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敢于抬起头与老夫人争辩,或许是因为她对谨莜的失望,或许是因为琅华,此时此刻她的脑海里两件事在不停地冲撞。
谨莜想要抢走琅华的姻缘。
“我没有,”徐谨莜张开嘴,脸上眼泪纵横,“母亲为什么要这样说我,为什么要将我关起来,只因为祖母说要让我帮忙掌管家里中馈吗?我不会跟母亲抢权柄,我早晚都是要嫁出去的……”
杭氏静静地望着徐谨莜:“我怕你嫁不出去。”
杭氏字字清晰:“你再这样下去,丢尽名声,只能去家庵里青灯古佛,没有人会娶你。”
“裴家已经和顾家订了婚期,虽说是皇上赐婚,这却是裴杞堂自己要来的,谁不知道他为了这桩婚事在宫门外站了一天一夜,差点搭上了自己的功名,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小小的平安符,或是道士的胡言乱语,就退掉顾家这门亲。”
“咣”地一声响,一只茶碗碎在了杭氏脚下。
“你给我出去,”裴老夫人大声喊道,“来人,将她给我关进房里,她是反了天敢在我面前胡言乱语……”
这样疾言厉色下,杭氏却没有害怕,她抬起头:“娘,裴二太太本要过来却没有登门,裴家的意思已经很明白,您真的要让媳妇将那些跟车的下人都叫来问个清楚,才肯相信吗?”
杭氏从来没有这样硬气过,说话的时候一脸笃定。
难道这是真的?
徐老夫人看向旁边的徐谨莜,徐谨莜委顿在那里,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杭氏,脸上有不甘的神情。
“谨莜,”徐老夫人道,“你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