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华早早就起了床。
顾家上下一片喜庆,顾四太太带来了几套衣服让琅华试了个遍,眼睛里是与有荣焉的表情,“正式认了韩璋为哥哥,看谁还敢欺负我们琅华。”
“还是一样的,”琅华抿嘴笑,“还会有人说我们用尽心机终于攀上了荣国公府。”
顾四太太的脸就垂下来。
琅华拉起顾四太太的手,“没关系,让他们去说好了,我们又不是为了别人活着,为什么要去在意。”
顾四太太心里一暖,琅华这孩子,现在已经会逗她开心了,她笑着抬起眼睛,正好看到外面探头探脑的顾詹霖。
顾四太太故意板起脸,“你这孩子,不陪着你祖母吃饭,怎么到这里来了。”
“祖母让我来看看。”顾詹霖顺着帘子缝隙挤进来。
顾四太太无奈地摇摇头,自从老爷从大牢里回来之后,霖哥就和琅华亲近起来,时不时地就要跑到琅华的屋子里坐一会儿。
趁着顾四太太没注意,顾詹霖溜过来凑在琅华耳边道:“姐姐认了韩将军做哥哥,我是不是也就成了韩将军的弟弟,”说着挺起胸膛,“我将来长大了,能不能请韩将军教我武艺。”
韩璋在镇江打了胜仗之后,镇江的孩子们都将韩璋挂在了嘴边,霖哥自然也不例外。能将韩璋当做榜样,最起码会有一颗正直的心。
琅华道:“到时候我跟韩将军说一说。”
霖哥脸上立即露出笑容来。
“大小姐,裴四公子来了。”阿莫进屋低声禀告。
今天韩家人会过来,四叔怕有什么礼数不周的地方,在前院、后院都多安排了人手,裴杞堂想要混进来不太容易。
琅华道:“他人在哪里?”
阿莫也只是听萧妈妈传来的消息,“裴四公子是跟着裴思通大人来的,正在堂屋里跟老太太说话呢!”
原来是这样,这可是裴杞堂第一次光明正大的登门。
阿莫道:“裴四公子让萧妈妈传话给小姐,说过一会儿他就去花园里坐坐。”
这是让她也去花园里的意思。
琅华将顾詹霖打发出去,才吩咐阿莫,“就跟裴四公子说,我还要在屋子里理账目,如果他有要事就过来说话。”
换做旁人,听到这样的话,就不会跟来了。
裴杞堂却不是一般人。
不一会儿功夫,他就站在了琅华面前。
裴杞堂漆黑的眼眸中闪烁着几分尴尬的笑容,“看来,在顾老太太面前,你一句好话也没替我说过。”
顾老太太的态度表面上看起来很和善,其实只是出于礼数的应付,目光很冷淡,无论他说什么,顾老太太都很少接茬,他提起杭州的事,向顾老太太赔礼,顾老太太也只是一句,“都是小孩子胡闹,有什么打紧。”就揭了过去。
琅华觉得很好笑,她故意装作满不在意的模样,“我要怎么跟祖母说?你砸药铺的时候,也没有告诉我你是在做戏,我要故意骗祖母说,我们是商量好的不成?”
被裴杞堂这样一打岔,琅华将账目也记乱了,只好再重头算起。
“你别着急,我来帮你算。”裴杞堂说着已经将算盘拿了过去。
琅华侧头看他一眼,他也正好乜过来,眼睛里满是笑意,最近裴杞堂格外喜欢这样笑,就像春风拂柳,很淡却又很暖和。
不一会儿功夫,一本账目就核算清楚了。
“你去堂屋里吧,剩下的让丁掌柜来算,”琅华撵他走,“一会儿裴大人就要和祖母、四叔说完话,定要四处找你。”
“还早着呢,”裴杞堂笑道,“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一时半刻办不完,我父亲又是一个仔细的,重要的事要说几遍才放心。”
韩璋让韩家长辈认下琅华,就是要接纳整个顾家,所以韩家、顾家必须交换三代以上的家谱。
琅华也没想到仪式会这样繁琐。
祖母的意思是换了家谱之后,她去给韩家长辈磕几个头就行了,裴思通大人却不肯答应,非要有认亲宴,将事情热热闹闹的办起来。
韩家那边还要为她准备四时衣服和头面,想一想琅华就觉得头疼,不过裴思通大人倒是不嫌麻烦,认认真真地办了起来。她也不能就拂了裴大人的好意。
琅华道:“皇上怎么会想起来让裴大人帮忙?”
“是我,”裴杞堂目光明亮,“韩将军走了之后,皇上安抚韩家,我就出了主意。”
果然就是他做的。
“再说,”裴杞堂道,“我在杭州指使人去砸药铺,顾老太太定是从心底里讨厌我,总要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所以他就这样正大光明地来到了顾家。
裴杞堂道:“我父亲已经和皇上说了,想要让我去西北历练,皇上八成会答应下来。”
西夏、大齐和谈了,西北的局势就缓和了许多,安排些贵族子弟过去从戎,对他们来说只是个历练。裴思通大人有这样的请求,皇上也不会觉得意外。
裴杞堂望着琅华,“你呢?你要什么时候动身?”
琅华感觉到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裴杞堂指了指账目,“进了这么多治疗热瘟的药材,你不是要带到西夏去卖吗?西夏人吃了胡先生的药,尝到了甜头,你又让胡先生将卫所的事透露给西夏使臣,不就是想要西夏人也仿照大齐的样子建立卫所,卫所是打仗时收容伤兵用的,西夏人不会明目张胆请求大齐借给他们几个医工过去帮忙,一定会找懂得这些的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