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定北听到李平通敌匈奴的消息时,呆了好半晌,待他压下心中惊骇,再向老侯爷确认时,老侯爷已经把李平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通。
老侯爷听他愣愣地问:“阿爷刚才说什么?”时,也愣了一下。
一旁给朱定北剥坚果的宁衡抬头道:“李平叛国通敌,现李氏一脉的将士及其九族都被就地扣押问审。”
他语气平淡,好似在说今天吃撑了一样。
朱定北惊得一动弹,顿时牵动还未伤愈的肩膀背部和右腿,疼得嘶了一声。老侯爷吓了一跳,宁衡干净把坚果丢开,抓着他不许他乱动。
朱定北却顾不上疼了,急声道:“信件核查属实?李平为什么要这么做?”
老侯爷现在还是气得脸都胀大了一圈,狠声道:“还能为什么?他李平想要我朱家万劫不复!你没看他和匈奴透露的都是我们朱家的线报吗?更可恨的是,他竟然对你下杀手!三年前,你不过是个九岁的孩子,李老贼胆敢如此,我朱家与李氏不共戴天!”
朱定北脸上无悲无喜,只是皱着眉头道:“此事疑窦重重。撇开其他不说,就算李平真的通敌,在他死之前那些信件肯定会毁得一干二净。李守仁是他的心腹,也定知道这些信件被人翻出来的后果,不可能私藏。难道是有人陷害?”
老侯爷的怒火一停,但仍旧道:“不管李守仁为什么私藏信件,但那些信已被证实不是伪造。当年我就觉得奇怪,匈奴人怎么会知道你的身份和位置,甚至能在你的马上动手脚。但若是李平一党与他里应外合,这就说得通了。”
朱定北依然固执己见,“会不会是匈奴——阿爷,会不会是胡尔朵的诡计?李家虽不比我朱家,之前整肃军治时也受了重创,但李家将在我大靖依旧实力非凡,一旦被株连九族,我大靖军力必定因此受创,届时再来一场四境动乱,我朝未必能像去年一样平息干戈。”
他到后面越说越急,老侯爷闻言也冷静下来。
他起身道:“若真是那老妖婆……不行,我得进宫面见陛下。”
他说着就要走,朱定北忙叫到:“告诉阿爹一声,让他不要轻举妄动,时刻防备匈奴与羌族异动。”
老侯爷高声应了声,话音未落已经没了踪影。
朱定北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宁衡一直死死地抓着他,否则他刚才情急之下非得再一次动到伤患不可。
他讨饶地看了眼脸难看的宁衡,心中却还是惊疑不定:“阿衡,你那里有什么消息?”
他犹自无法置信,李平前世还没有这种劣迹传出,一点迹象都没有。哪怕朱定北与李家血海深仇,却也从未想过他们会卑劣到与匈奴窜通的地步。但信件不假,李守仁也没那个本事瞒过李平的耳目与匈奴私下窜通。因此他才会大胆猜测是匈奴人栽赃陷害,意图惹起大靖内乱。
但这也仅仅是他的猜测。
宁衡让他靠在软枕上,道:“等你睡了我去问。”
他这段时间都守在朱定北身边,对外边的事不怎么关注。朱定北却是心急如焚,推搡着他道:“现在就去,快。”
宁衡看着他没动作,朱定北干脆闭上眼,说:“我休息一会儿不用你陪,你快去快回。”
宁衡等了一会儿,见他打定了主意只好起身。不过两刻钟又返身回来,手中还拿着一碗补药。
朱定北听到他的脚步声早就等着了,见他不吭声地把药碗往自己嘴边送,当即抢过来一口饮下,一边吞咽一边看着他。
宁衡等他喝完了,才出声道:“据线人汇报,信件是被李平生前治病的大夫带出放在李守仁的行囊里。那名大夫并非外祖人,而是凉州金城本地人士,独女嫁给李守仁的部下两年后意外而死。大夫行医多年,内家功夫了得,从独女的遗体上看出她不仅死于非命生前还受到不少凌虐,因此对李党怀恨在心。也是他逃命到洛京呈报了兵部,才有兵部追查的缘由。那封信件并非伪造,除此之外,另外一些被李平烧毁的信件他也抄录了一些。”
朱定北瞠目:“不是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