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位公子……”
“他叫赵无居,也是住在这客栈里的,我和他见过几面,觉得有些投机,就结识了。”笙哥儿当然不会说赵无居的那些画。
“哥儿,这人心叵测,你初来京城,不可与人深交。”昌阳道,“待我查清他的底细再分辨吧。”
笙哥儿知道昌阳是为了自己打算,道,“随你吧。”
两个人进房,没想到,杜若竟已经在那里了——一身紫皂的龙爪菊散花锦衣,头上戴着青色的软裹四角幞头,端的是气质卓然。
“杜若,你何时来的?”笙哥儿问。
“我下朝了就来了,也没多久。”杜若站起身,走过去把笙哥儿身上的披风解了,昌阳伸出去的手只好放了下去——“哥儿,我这里有些宫里的奶酥皮卷、藕丝酥、桂花栗饼和鸽子圆子,是上赐的,我拿来你尝尝。”
“这些东西即是上赐的,你自己吃就好,干吗还巴巴的送到我这里来?”笙哥儿也看到了放在桌上的红色夔凤纹食盒。
“哥儿不是不知道,我向来不大爱吃这些甜食,哥儿喜欢就给送来给哥儿吃了。”杜若把那食盒的盖子打开,一股清甜的香味飘了出来,“虽说是宫里弄的,其实我吃着也没比咱们府里做的那些好上多少,哥儿,你尝尝看。”说着捻了一块奶酥皮卷送到笙哥儿嘴边。
笙哥儿只好就着他的手吃了,“味道确实不赖……昌阳,你也来吃吃看。”
昌阳立在一旁,本来这些甜食他也不是那么爱吃的,况且就算是宫里的吃食也没多少稀罕,他进宫机会多,不管是宴上的还是上赐的也都吃了许多了,不过这哥儿让他吃又是另一番意思,他吃了一块没那么甜的桂花栗饼,点头,“嗯,味道好。”
杜若看了昌阳一眼,其实心里想着,这现在御守的将军就这么闲了?自己还要每日上朝,他却有这功夫带着哥儿出去玩——这昌阳别看不声不响的,也不知道心里有多少弯弯道道呢。
“哥儿,”杜若在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你和昌阳都去哪里了?”
“就是出去转转。”笙哥儿想想又道,“待会重楼他们回来也要说的,我在西街那边看中了一个店面,已经盘下来了,原来是做酒楼生意的,我想着,在珞城的时候也弄过一个酒楼,只是还没怎么发展就来京城了,想着这边也先盘一个酒楼试试水的深浅。”
“酒楼生意在京城也算是吃香的。”杜若到底在京为官几年了,这些事情还是知道的,“只是要辛苦一些,哥儿自个儿不要太操劳了才是。”
“做生意自然轻松不了,横竖到底还有重楼和苍术帮忙呢,他们两个有经验,我也信得过。”
“哥儿这是把我当外人了吗?”杜若一挑眉,“虽说官商不同道,可是到底做生意缺不了官道的护身符,我自然要护哥儿周全。”
“这不好。”笙哥儿摇头,“你是刺史,本就要洁身自好些,若是和这些搭上了,只怕会招人是非,再有什么事端就更不好了。”
“难道还要因为我的官位就远了哥儿不成?”杜若一派认真,“那我可不只是忘恩负义了,我到如今的地位,原想着更亲哥儿几分,能帮上哥儿的忙,若是如哥儿说的那般,不就有违初衷了?况且,这也非我所愿……”
“哥儿。”昌阳在此时开口,“昌阳不过是个武将,可以随时为哥儿效劳。”
杜若瞟了昌阳一眼——不过是个武将?这话若是让上头听到还以为是有多不满呢……禁卫将军这一职可是和自己的刺史之职相差无几啊,肩负着可是维护整个京城安全的重任,真要盘算起来,可也是个重臣——“昌阳,你为哥儿效劳什么?为他看家护院不成?这般的话,只怕圣上知道了要恼了……”
昌阳只是淡淡道,“等着巴结刺史大人的人太多,刺史大人在的地方只怕会惹人侧目。”言下之意就是杜若和笙哥儿走得近了,笙哥儿这边的麻烦事就多了——笙哥儿最不喜欢的就是招惹麻烦。
杜若暗暗咬牙:这昌阳果然不是个吃素的……有一句话说得好:咬人的狗不叫。
笙哥儿当然看出来房间里的剑拔弩张——这杜若和昌阳怎么就对上了……本来不是说得好好的,只是说他想要做酒楼生意,怎么就和他们的官位扯上关系了……
“哥儿回来了。”正好,苇儿和葭儿进来了——她们今日也出门去了,葭儿是个耐不住性子的,而且也是第一次来京城,苇儿也觉得新奇,两个人一合计早上就一块儿出门了,因怕两个丫头不周全,就让两个护卫跟着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两个小姐出门呢——京城这边民风到底比其他地方开放,小姐不坐轿子出门玩的倒是多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