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南门不是一座门，也不是一条街，而是一家因为价位亲近平民、服务周到而在老·司机群体中被广为流传的洗浴中心。

在这里你可以只花上八十就享受一名双十少女无微不至的服务。

那些年在莫邪的兜里只有八块钱的时候他无数次地想象过这家洗浴中心内部究竟藏着怎样的酒·池·肉·林。

现在他有钱了，但他却不再有进去一探究竟的冲动。

因为他现在正在新南门边上一苍蝇小馆里跟老张头吃饭，一墙之隔，哪里挡得住他的感知。

只要他想的话。

“所以说，老张你这次算是赚到外快了？”

就着苍蝇小馆中免费提供的没多少柠檬味的柠檬水莫邪听完了老张头对于昨天建业一战对寻常平民们的影响。

“是啊，那群人来疏散我们的时候别提多客气了，弄得好像我们是外宾一样，像什么商业险啊、意外损失险啊，一张单子全部搞定，店铺遭受了任何损失都有补偿。只要你签个字、愿意离开的还有一人五百的补贴。玛德，这种好事这辈子我也就遇到过这一回。”

老张头满面春风，但莫邪在面对着他的笑容的时候却感到了不寒而栗。

“老张头，你该不是想钻保险的空子给你女儿凑整容的钱吧……？”

莫邪在他来到建业的第二天就跟老张头认识了，老张头是他购物多年唯一完全没办法杀下价来的老板。

“嘘！瞎说啥呢！我像是那种人吗？！”

老张头心虚地喝了一口水，转头就跟店里的服务员催起了菜。

莫邪心说‘难道你不是吗？’，然后转过头去端着柠檬水望向了窗外。

“哎？老张头，你女儿居然跟大壮搭上了？”

莫邪忽然指着窗外对老张头道。

“啥？”

老张头猛然起身，动作之激烈差点就将自己的头撞在窗玻璃上。

顺着莫邪的指点老张头看见了一对拉着手、穿过马路往这边来的年轻人。

男的相貌普通但大腹便便，尚在冬季却光着膀子，他的脖子上带着金链，一身痞气隔着窗玻璃与十数米的跨度老张头依旧能清晰地闻到。

女的长得抱歉但身形窈窕，相比于她边上的男人她穿得很是应季，白色的羽绒服、白色的雪地靴，配上黑色的皮裤，正是今冬的流行款。

她是老张头的女儿，张晓彤。

“我女儿怎么会跟傻大壮走在一起？不，傻大壮怎么会跟我女儿走到一起？不不不，傻大壮怎么缠上我女儿了？”

老张头的舌头几乎打结，过于突兀的场面让他大脑中掌管语言逻辑的部分出现了短路与过载，还不及等他将自己的话理顺了便一扭身，打算冲下去问个明白。

“老张，淡定。”

莫邪拉住了老张头。

“淡什么定？傻大壮可是混黑的，我不能让我的女儿往悬崖底下跳！”

老张头挣扎的力道不小，但无论他怎样努力都无法挣脱莫邪的手。

“我是说，人家本来就是要上来的，你就不用费力下去了，店里人太多你的脚步又不稳，当心磕了绊了。”

莫邪将老张头按在座位上，在他的感知中那两人已经进了苍蝇小馆，一路径直便上二楼。

张晓彤本就是老张头打电话叫过来一起吃饭的，只是没想到她还带了个‘惊喜’来。

“爸！今天咋有闲心叫我吃饭呐？”

张晓彤一上二楼就看见了老张头，她很是热情地打着招呼，然后挽着傻大壮的手就坐到了老张头的身边。

二楼算是苍蝇小馆的雅间，临窗的位置都是两座沙发围一张桌子，而每张沙发都只是两人座而已。张晓彤来之前老张头与莫邪是对坐着的，此刻张晓彤往着老张头边上一坐顿时傻大壮就只得坐到莫邪边上。

“老张，好久不见啊。”

傻大壮挠挠头先跟老张头打了个不伦不类的招呼。

“抽烟不？”

熟练地从身上穿着的羽绒背心口袋里摸出香烟与打火机，抽出两根，一根头向着自己、一根头向着老张头，伸手，连带着自己浓重的体味一起递过。

“哼！”

在度过了最初情绪特别激动的阶段之后老张头算是冷静下来了，他哼了一声然后指着莫邪给张晓彤引见：“这是莫邪，出了趟国，改头换面了。”

老张头言语之间略带生硬，不知是脑中的语言逻辑区域还没退烧还是单纯地生气于莫邪拦着他不让他早一步撞破这对‘狗·男女’。

“莫邪？！”

两声惊呼从张晓彤与傻大壮的口中同时发出，但论及音调与吃惊的程度应该还是傻大壮更强烈一点——他直接从沙发上蹦起来了，差点点就把他们吃饭的桌子撞翻。

他这副样子，像极了被踩到了尾巴的猫。

“你、你、你……”

傻大壮指着莫邪的脸，半天‘你’不出一个究竟来。

“哇塞！整得这么帅，得花多少钱啊！莫邪，你发财了啊？”

张晓彤看着莫邪的脸，两眼发光。

很显然，这两位年轻人对于前段时间的通缉令与今天的‘澄清说明’都没有关注，真是很难想象在那种强度的宣传之下居然还会有人不知道莫邪的事，第一时间只关注莫邪那与昔日相比改天换地般的面目。

莫邪对此只能呵呵。

“先坐下吧。”

两人的惊呼与傻大壮搞出的动静将整个小馆二楼正在用餐的食客们的注意力全引了过来，莫邪稍稍往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