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华一愣。
子房没再理他,只起身回了房间。
李芳华坐在原地,盯着子房的背影,忽地一笑:“想不到,这大少奶奶胸无点墨,居然还懂得这话”
碧珠上前,小心喊她。
李芳华小心起身:“走吧,去后院子里转转,趁着现在月份不大,多活动活动,以后才更好生养”
夜晚,子房一个人在房间里用膳,他这两日都吃得不多,只是今天不知是不是见过李芳华的原因他心绪一直不高,晚上躺在被褥里面,他的两只手一直摸着自己的肚子。
——你想如何!你难道还想与宋谦之一起生养吗!你别忘记了,宋谦之他只是张恒的男妻!即便他是个小子,可是这孩子你也不是想要有就能有的!——
想着这话,子房心里闷成一团。
翌日一早,崔南观突然冲冲而来,子房淡淡看他,却听他说:“宋谦之病危,他临死前想见你”
子房大惊。
张家。
子房跟崔南观来到这里的时候,房门外站了不少人,子房一个也不认识,他只跟着崔南观在家丁的带领下进了宋谦之房间,房间里,还有个张恒在守着。而子房,在看见宋谦之那样之后明显震惊了。
宋谦之给子房的感觉一直都是贵家子弟,风度翩翩,可如今他躺床头的样子却瘦得厉害,精神颓萎,脸色苍白,可他看着子房,居然还笑了:“我早说过,迟早,还是需要你送我一程的”
“怎么会这样的?”子房看着一下就眼眶红了:“之前……之前不是都还好好的吗?怎么一下就这么严重了?”
宋谦之虚弱一笑:“我早便说过,我当年中毒颇深,已是废人,如今成了这样并不奇怪”
“谦之……”张恒哽咽:“你会好起来的,等你好起来,我、我再也不打你了,随你怎么样都好,行不行,谦之……”
子房听着,愣愣扭头:“他……他是被你打成这样的?”
张恒哽咽,在哭,他没回答子房,却也承认了。
宋谦之并不理他,只看向崔南观:“崔三,你也不相信吧,我跟子房什么都没有,三年前,我被宋夫人下了药性猛烈的春,药,早就已经是个废人,我跟子房根本不可能会有什么暧昧,可张恒不信,你呢,你也不信吗?”
宋谦之的话让崔南观大惊,他诧异地看向张恒,见张恒那悔不当初的样子,就知道这事是真的,一时间崔南观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他只是看着子房,眸色复杂。
宋谦之低低一笑:“崔三,你跟张恒先出去可以吗?这最后一步,我……只想让子房送我……”
宋谦之成了这样子,张恒哪里敢走,可他不走,宋谦之就说个不停,说急了还会咳嗽起来。
张恒无法,只能跟崔南观先走了出去,两人对看一眼,都心情沉重。
子房在里面没有呆得太久,只是他出来的时候,脸色白白的,崔南观便朝他走近,问他话,他都没回,子房只是眸光有些呆滞的看向张恒:“谦之怕疼,他说死后,他想水葬……”
张恒大惊,当即就冲了进去。
子房站着没动,听到里面传来张恒的哭喊,他狠狠闭眼,绕过崔南观走出张家。
崔南观开口想要喊他,子房已经走了出去,刚出了张家大门,子房步子一顿,两眼一翻,就要朝后倒去,吓得崔南观急忙伸手将他接住……
第66章 :落血白,葬花吟
宋谦之死了,子房病倒了,宋谦之出殡水葬这日,子房没去,然而他们两人一个突然病死,一个又突然病了,又惹得京城流言蜚语起来,可那些子房不听不见。
他这些日子,就在竹园里的养病。
崔严之前受了责罚,在床上才刚歇好,学堂就又开课了,即便他想回来,也是不成。
崔南观端着药碗进来,子房就这么躺在床头,他脸色有些苍白,自那日从张家出来后,他似乎就有些消沉,崔南观不知该怎么说,好半响,子房才突然开口:““有酒么?”
崔南观一愣。
子房呢喃:“好久没有喝过了,怪想的”
崔南观沉吟半响才让九溪,去厨房那边拿了过来。
两人坐在桌前,崔南观拿了筷子给他,说:“光喝酒,对身体不好,还是吃点东西”
子房不语,倒也真拿了筷子开始用膳,他也不理崔南观,一边吃,一边喝,明明就是细嚼慢咽的,可是他的脸色越来越红,。
崔南观拧眉,伸手抢过酒壶。
子房呛了两下,看着手里空荡荡的,突然说:“我……真怕……”
崔南观眸色一闪。
“宋谦之……之前都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没了……我……我真怕啊……”他呢喃着:“我在想,会不会有一日,你像张恒那样,不要我后,你们崔家人也会把我打死?”
崔南观心里一绷,上前将他抱住:“不会的”
子房低笑:“哪里就不会?我之前……不是就差点被他们打死么?”他推开崔南观,眼底朦胧:“我跟崔家人,早就已经打了死结,解不开了……你……你能不能放我走呢……不……不要再拿我家人来要挟了,可不可以……我好怕……我要是走了,你们再对他们下手……怎么办呢……”
“不会”崔南观话音低沉:“这种事,不会有,有我在,他们不会这样的,你如果害怕,我带你搬出去,我们回梅庄去住”
子房低着头,眼底大颗大颗的眼泪直往下掉:“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