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午时才起身,左邵卿便让罗小六去买东西,昨天买的东西虽多但明显不足,至少他该给陆铮准备一个痰盂,否则自己不在的时候他要怎么如厕?
罗小六经过一夜的沉思,已经认定他家主子定是在外头养了外室,否则怎会天天买这些家用?他也不想想,就他买回来的那些衣裳鞋袜,能是个外室穿的么?
刚走出房间,罗小六就和左家大爷撞了个面对面,他赶紧行了礼,道了声:“大爷午安!”
在三爷还没变成现在这副德行的时候,罗小六最害怕的人无非就是夫人和大爷,前者总令他全身紧绷,后者则令他全身毛骨悚然。
“不在房里照顾你家主子,这是跑哪去?”左邵宴低沉的声音在他头顶上响起。
罗小六眼珠子一转,“禀大爷,三爷说想吃德胜楼的烧鸡,让小的去买。”
“这种东西也是他现在能吃的么?不用去了,让厨房炖只老母鸡来。”说完不再理会这个小厮步入房中。
啊?罗小六紧张的抬头,只来的及看到左大爷转身的背影,心里发苦:早知道不说去买烧鸡了,买话梅多好啊!
他脚下如灌了铅似的沉重,先去厨房传达了大爷的吩咐才视死如归地回院子。
左邵卿将外头的动静听了个全部,等左邵宴进来立即挣扎着要下床,“大哥怎么来了?”
“别动!好好躺着!”左邵宴快步走到床边,将左邵卿按回床上。
左邵卿本来就只是做做样子,顺势靠在柔软的靠枕上,捂着伤处咳嗽了两声,“大哥不必来的,大夫说了,再过两天就能下床走动了。”
左邵卿原先的打算是在床上躺到乡试前,可是现在事情有变,他总不能每天都等到子时过后才去照顾陆铮,于是让老大夫改了口,说是再好好休息两日即可。
“看你面色苍白,还是多修养些时日的好,免得日后留下病根。”
左邵卿感动地看着他,“多谢大哥!”他话音一转,脸上露出愁容,“再过些日子就是乡试了,也不知道我这身子能不能支撑到乡试结束。”
乡试分四书五经、策论、诗赋三场,每场考三天,没有足够的耐力和体力很多学子都会晕倒在号舍里。
左邵卿敏感地发现,提到这个话题时左邵宴那阴郁的眼神一闪而过。也是,他大哥今年就快二十了,中举已经五年,却无法进京赶考,满腹诗书无用武之地,这让他怎么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