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垂首进殿,下跪行礼。
文帝嘉勉道:“今科三鼎甲的文章朕都看过,颇有见地,字字珠玑,龚临的策论尤为精警老道,不愧是龚侍郎之子。有这等人才下场登科,实在是我大宁的福气。”
又道:“榜眼探花均是出自玉州,江南果然人杰地灵,宋君博刚过弱冠,贺敏之年方十七,都是年少有为,朕很是欢喜。”
温言道:“都起来入席吧。”
三人叩谢。
贺敏之抬起头看向文帝,缓缓站起。
徐公公轻轻“唉哟”一声,文帝沉静的眸子里露出些许惊异,声音竟有一丝颤抖:“你叫贺敏之?”
檀轻尘目如深潭,静静看着含笑不语。
贺敏之恭敬道:“微臣正是玉州贺敏之。”
文帝顿了顿,方道:“坐吧。”
一时开席,文帝素来御下宽和,众人也不甚拘谨。
天色已暮,有宫女点上了百盏琉璃灯,一队舞姬进来跳了回波乐。
珠晖似的灯光下,贺敏之的下巴微微仰起,清冷精致,檀轻尘看向他的眼睛,举起酒杯。
十一王爷傅临意座位挨着檀轻尘,是唯一常驻靖丰的亲王,性情fēng_liú骄纵,从小不喜修文习武,只对吹拉弹唱纵犬扬鹰诸般玩耍兴趣盎然,到大了一些,更添了拈花惹草的毛病,偶尔还会民间liè_yàn,御史屡屡上奏参告,却屡教不改,令他的长兄当今文帝极是头痛。
傅临意只比檀轻尘大了两岁,与太子同龄,只要檀轻尘在靖丰,定会找他聊天玩笑,很是亲近。
此时顺着檀轻尘的目光看过去,不由赞道:“老十四的眼光果然不错,这个贺敏之钟灵毓秀,竟似玉雕出来的人一般。”看了眼文帝,嘻嘻笑道:“大哥也不住的看他呢。”
檀轻尘饮尽一杯酒,笑道:“两个月前你刚被大哥打了一顿板子,伤口可都好利索了?”
傅临意叹道:“又是那个该死的方喻正,不肯把他女儿嫁我也就算了,还奏我强抢民女,你不晓得,那个小翠的娘看到白花花的银子,不知多欢喜,再说凭你十一哥的人品相貌,小翠那丫头能伺候我便是造化了,我犯得上去抢?”
檀轻尘侧目而视,点头道:“十一哥的确一表人才,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你抢的不是小翠的娘,小翠娘欢喜,小翠不欢喜,所以那顿板子挨得不冤。”
傅临意大怒,刚要反驳,只听文帝笑道:“今日琼林宴,只看歌舞未免俗了些,三位新科士子莫要拘着。”
沉吟片刻,道:“诗词歌赋想必难不倒诸位,今晚不妨松快些,朕出个对子各位对对罢。”
傅临意惊道:“坏了,这我可不会。”
席间众人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