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玦莫名有些悲伤。
要是再不努力,估计连鹰都不如!
制定出最终的进军路线,秦璟收起舆图,和秦玓商议向西河送信,请坞堡增派援兵。
“攻下的郡县需留有守军,以防邺城反扑。骑兵要发徐州,分不出人手,不如从后方援军。无需全是骑兵,可以步卒为主。”秦璟道。
秦玓和张禹均无异议。
“从西河郡调兵太慢,路上难保会遇见伏兵。洛州和荆州本就兵力不丰,更要防备氐人,不能再轻易调动。”
“不如从上党和武乡各调一支军队,大兄和二兄家底丰厚,日前又收拢三千多流民,守城尽够了。”
这两位早知和四弟一起进兵“没油水”,现在八成都在看他的好戏。不坑上一回实在不甘心。
秦玓话落,秦璟挑眉,表情似笑非笑。
秦玓被看得心中发毛,想要拍桌子壮一壮胆气,对上秦璟乌黑的双眼,到底没敢。
说来也怪,他的性子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除了亲爹,大兄二兄照样能顶上几句,唯独害怕这个四弟。
直将秦玓看得浑身不舒服,脸色变了几变,秦璟才慢悠悠点头,道:“阿兄所言甚是,就这么办。”
秦玓:“……”
不是担心打不过反被收拾,绝对要拉出去干上一场。
觉得主意不错还要这样看他,让他莫名心虚,是欺负老实人?!
秦璟毫无所觉,径直走到木架旁,抚过苍鹰的背羽。
修长的手指拂过长羽,形成鲜明的对比。
苍鹰鸣叫一声,主动蹭了蹭秦璟的手腕。黑鹰也凑了够来,扑腾两下翅膀,敏捷的飞到秦璟肩上,讨好的蹭着他的脸颊。
取下鹰腿上的竹管,看过两行字,秦璟勾起嘴角,显然心情大好。
这一笑,似春暖花开,瞬间照亮整个军帐。
两只鹰凑得更近,争相挺起胸脯。不是受到体型限制,八成要发挥鸟类撒娇的绝技:躺手。
张禹咳嗽一声转开视线,看着帐外的天色,估算着开饭时间。没那条件还是莫要羡慕,越羡慕越心酸。
秦玓三个看得眼热,试着伸手,差点被鹰嘴啄了一口。
兄弟三个互相看看,同时气得瞪眼。
一只也就算了,两只都这样?
我xxx啊!这还真是看脸!
傍晚时分,营中厨夫埋锅造饭。
羊汤冒着热气,大块的羊肉在汤内翻滚,撒上切碎的葱花,能引得人流出口水。新出锅的蒸饼,各个都有两个拳头大。饼里夹上腌菜和大片的熏肉,咬上一口,满嘴咸香。
这样的吃法是从桓容处学来。
关中汉子们尤其喜爱,若是敞开了肚皮,一顿至少要四五个蒸饼。
秦璟几人坐在帐中,饭食和士卒一模一样,都是吃得额头冒汗,大呼过瘾。
“要是有些茱萸就好了。”秦玓口重,尤其喜欢辣味。
“腌菜里有。”秦璟夹起盘中最后一片熏肉。
军营里条件简陋,尤其是进军途中,很少分桌而食。熏肉数量不多,兄弟四个只有一盘,想要吃得多,就要眼疾手快。
“阿弟,能不能打个商量?”抢夺失败,秦玓放下筷子,忍了几忍,到底没忍住。
“什么?”
“以后咱们分桌吃饭。”
“为何?”
“这样比较妥当。”实在抢不过,看着生气,不如自己抱着盘子吃。麻烦就麻烦些,还差那几张桌子?
“好。”秦璟点点头,笑容温和。
秦玓刚要咧嘴,忽听他道:“我军中熏肉有限,不分给阿兄想必没有关系?”
秦玓张口结舌,当场无语。
秦玦和秦玸互相看看,默契的背过身不发一言。
四兄一路都在发飙,少有正常的时候。三兄硬要往枪口上撞,甭管什么后果,为弟实在是爱莫能助。
大军在沛郡停留一日,短暂休整之后,拔营开往徐州。尽快打下彭城、下邳及东海诸郡,自荆州向东就能连成一线,直至出海口。
如果战事顺利,秦氏坞堡的辖地将成一个铁钩,隔断燕国同秦、晋两国的联系。一旦包围形成,邺城将被挂到钩上,彻底被吞并不过是时间问题。
秦氏坞堡大举发兵,慕容鲜卑危在旦夕。
邺城不是没有察觉,但朝廷内部斗得正欢,一团乌烟瘴气。单是领军主帅就争执数日,从慕容德到慕容温,再到慕容涉,能领兵的皇族子弟和将领几乎数了个遍,始终没能达成一致。
秦氏仆兵进入徐州,彭城郡被围的消息传来,朝廷上下终于慌了。
不顾慕容评能杀死人的目光,朝臣联名上奏,请封慕容垂为征讨大都督,率兵救援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