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亦怀就这样孤零零被晾在了原处,心里有个念头叫嚣着:管她干什么?从小到大处处都要跟你作对,连爱情都从你手心活生生抢夺走,这么“恶毒”的女人,就算病死也活该!
她双手环胸,狠狠瞪了床上人一眼,转身欲走。但那脚步,才抬起来就又放了回去,身体像是被人下了蛊,又好似脚下生了根,步子怎么都迈不动。
唉算了!就当是为了,日后不被亲妈喋喋不休的抱怨……再说,工作还没做完,于公于私,好像怎么都没有丢下她不管的道理。
顾亦怀终于心安理得,先打电话到前台叫人送药上来,想想慕羡整天都没有进食,又额外点了些清淡吃食,这才施施然脱了衣服,先去浴室洗了个澡。
换好睡袍一身轻爽出来的时候,门铃刚好响起。大床正中央,慕羡还一动不动躺着,就连姿势都分毫未变。
顾亦怀撇嘴,开门接过餐食和药,坐回床沿抬手推她肩膀:“哎冰木头,起来吃药。”
慕羡正睡着,还陷入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梦魇。
梦中的场景很熟悉,是她和顾亦怀家那栋房子的顶楼天台。盛夏的午后,蝉声绵延,燥热异常,天际阴沉沉的,有块黑云正从不远处慢慢飘过来。
慕羡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着,纵然知道顾亦怀还在外面没那么快回到家,自己却仍旧一接完电话,就迫不及待跑了上来。素色t恤汗湿着粘在背上,白皙的脸颊因着跑得急切娇红了一片,她心里却还在欢快地想:今天下午就是报志愿的最后截止时间,小亦约我出来,是不是……想问下我报哪所学校,然后跟我一起去?
一想到两人又有四年的时间可以继续“腻”在一起,自己不用过早忍受相思之苦,她心里忍不住像喝了蜜糖一样,甜意漾了满腔。
直到,眼前突然出现一片阴影,抬头望时,视线里出现了顾亦怀比天色还要阴沉的脸。
“小亦……”嘴角下意识上扬,慕羡双手撑地刚要起身,头顶却有沓白色纸片“啪”地拍到了脸上身上,随后,又依着惯性慢慢落回了地面。
慕羡身形稍顿,不解抬头。顾亦怀的眸中似有利剑,带着冷冷寒意扫视而来:“慕羡,你太过分了!”
正被厉声质问的人满面困惑,双手迟疑着,去捡地上白色的信封。
可那捏在指间的纤薄纸片未及离地,末端就被顾亦怀狠狠踩住了:“怎么,这可是你亲手写的,才几天就不认识了?”
“慕羡,你明知我喜欢他,还写这些言辞露骨的情书勾引……你可真叫我觉得恶心!”
慕羡脑中发蒙,却不忘伸手去抓她试图解释:“小亦,你在说什么,我没有……”
顾亦怀挥臂狠狠把她甩开:“慕羡,我真希望从来都没认识过你,这辈子也再不想见到你!”
这句话说完,她毫不留情转身就走,只留给慕羡一个冷冰冰毫无感情的背影。
“不是,不是我……”
慕羡起身去追,脚下却不知被什么绊倒,面朝下狠狠扑到了地上。石灰地面很粗糙,□□在短裙外的膝盖被擦掉一大块皮肉,森森白骨几乎都可见到,鲜血立刻就溢出来,浸湿了眼前最近的那页白色纸片。
“不是……不是我……”
慕羡喃喃呓语,顾亦怀不明所以,凑上前掀起被子,就见她眉头紧锁,通红脸颊上布满细密的薄汗,右手却不知为什么,搭在了屈起的膝盖上。
“慕慕,醒醒……”
顾亦怀心下有些着急,忍不住双手紧握住她肩头,使力摇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