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琴君听
在外边的宫女就算听到里面的声音,大气都不敢吭一下,更别说是去看了。每人都各有心思,垂着脑袋,盯着自己的脚尖。
待到地面上投下一大片阴影之后,她们微微一怔,才回过神来,抬起眸子,望着眼前高大的君上。君上身上的衣衫草草的穿着,显得凌乱不堪,秀发上还沾着几滴水珠。
他怀里的人儿已经昏迷,只是用衣衫包裹住身子罢了。只听君上用着他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慑人的阴冷,说道,“传御医到寡人寝殿。”
对着躺在软榻上已然昏迷的文臻漓,几名御医都在暗自抹去自己额上的冷汗。他们已经不止一次因为这人而被君上唤到此处了。
第一次是医脸上的伤痕,;第二次是因为这人饿了三天三夜,还被君上打晕了;这次竟然是因为君上强行周公之礼……
当然,他们什么都不敢多言,他们还想留着自己的老命,可不想因为这人而丢了小命。只是,君上再如此肆意妄为下去,就连便是神仙,都难以将这人救活。
“君上,臻漓大人身子还未恢复,且一心求死,心有积郁,若是君上再如此下去,怕是……所以臻漓大人需要调养身子才行。”为首的御医心中为自己捏一把汗,怕自己说错什么话,会触了君上的逆鳞。
要知道,为了这个文臻漓,君上比平日更加暴戾,若是一个不小心,自己的性命就会丢了。所以他们每次说话都要斟酌万分,决不能说错一个字。
可是今晚的华政,却是没有之前那般阴鸷。他只是冷冷的瞥了御医一眼之后,才缓缓道,“好了,你们退下去罢。”
听到华政这么一句话,几名御医如蒙大赦,赶忙道了一声,就是退了出去。
待那些御医退出去后,华政才缓缓坐到文臻漓身旁,伸出手,将遮住文臻漓面容的碎发撩开,轻轻抚着他脸上那几道尚未愈合的血痕。
“先生,对不起……”心痛得喘不过气来,可是那时自己却是克制不住。待先生醒来,必定会比之前更憎恨他一分。他不过是想得到先生,想先生留在他身边罢了,为何就是那么难?
待文臻漓醒转过来之时,外边已经日上三竿了。他微微想动弹,身后却是传来异样的感觉,这让他回想起昨晚的事情,心如死寂。
“先生,你醒了?”感觉到这边的动静,本来在看奏折的华政急忙走过来一看。文臻漓只是瞥了一眼华政之后,便是将视线移开来,甚至之后闭上了双眸,明显不想看到华政。
华政自然知道文臻漓心中耿耿于怀的是什么,他无奈之下也只能暗自抿了抿双唇。他轻轻抚了抚文臻漓的脸颊,随后帮文臻漓掖好薄被,轻声道,“先生若是身子不舒服,便是再休息一会罢。”
文臻漓本来感觉到华政抚着他的脸颊,以为华政又要作甚么,只是随后又听到华政竟然说出那番花,微微一怔。睁开双眸之后,华政却是早已背对着他,坐在案旁,批阅奏折。
华政在那之后也未作出什么举动来,两人虽同在寝殿,却依旧是沉默着,各做各的事情。华政批阅奏折,而文臻漓则是躺在软榻上,不言不语。
随后文臻漓觉得这么躺着也不是个办法,便是缓缓起身来,草草的将殿内的东西都扫了一眼,他才发现自己的琴。华政什么时候将古琴放在寝殿里的,他并不知晓。
他忍着身子难堪部位的疼痛站起身来,走到放置自己古琴的案旁,将自己的古琴抱在怀里,就是轻轻擦拭起来。
他的一举一动,华政都是看在眼里,只是不舍得去打扰。当他看到古琴之时,唇角逸出的微笑,让华政心跳竟是漏掉了半拍,随后铭刻于心。
自己已经许久没见到先生的笑容,虽然不是对他,但是还能有幸看到,对他来说也是足够的了。只怕,就算古琴在手,先生也不会再为他一人抚琴了。
“先生,你未食早膳,我吩咐下人做可好?”华政将这如画的美景收入眼底之后,虽不忍心打破,他却还是站起身,走到文臻漓身旁,缓缓的开口询问了。
文臻漓似乎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怀中的古琴一个不稳,竟是掉落下来。幸好华政眼疾手快,急忙将古琴接住了,才避免了这古琴被摔坏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