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执行完任务，林然都会去当地搜刮美酒，名酒，以此来缓解压力。好不容易认识的人，也得在一次任务结束后，就全部都清除。

这之中也许会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也许会有势同力敌的对手，不管凌少华是怎么想的，他都必须将前一段时间的自己抛弃，连同那段记忆里的一切。

而这样的声色犬马，也让他想起一些不好的事。

还记得有一次的任务是扮成男宠接近目标，再寻找机会杀人。那是个国际上有名黑帮的幕后掌权人，性格本来就有些变态，掌管着一个黑帮，手上沾满血腥。每次召见凌少华，就用各种各样的手段凌虐他，他还必须装成单纯如白纸，没有接触过社会的男孩，在身体不断被践踏的同时，还要慢慢变得依赖喜欢上对方。

他看到了男人的变态，也看到了男人的无奈和痛苦，在后来，男人就很少会折磨他了，有时还会摸摸他的头，朝他笑笑。但最后，是他亲手用刀子割断了男人的喉咙，在他震惊不愿相信的眼神里。

想到以前的那些，林然有些情绪低落，连坐在一旁的林清华都没太在意，拿起桌上的酒径自倒了一杯，精巧漂亮的水晶杯在白皙的指尖慢慢旋转，邹子阳脸上带着笑，像传说中引诱人们踏入陷阱的美女蛇，只不过这却是条雄蛇：“小然弟弟，初次见面，我可是觉得和你亲近的很，看来咱们很有缘啊，来，哥哥敬你一杯。”说完喝光了自己杯中的白酒。

邹子阳这人，看见自己欣赏的角色，能把人忽悠到被卖了还替自己数钱。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套本领早已炉火纯青，还能说得特有诚意。

林然没有说话，漫不经心的撇了他一眼，就举起杯子将酒送到唇边，手臂却被林清华抓住。

林然转头，眼里有些阴影，有些固执。林清华接触到那些阴暗的情绪却放开了手。他收回目光，也喝光了杯中的鲜血似的红酒。

邹子阳似乎很满意，冲他笑笑，要不是林然知道他的身份背景，也许就真的被他眉眼里的善意骗去，对他有了好意。

酒这种东西，一旦开喝就不好停止，许多的人都用酒浇愁，就是因为酒本来就是一种不真实的东西。醉生梦死，借以逃避真实。沉溺在虚幻中，就可以不理会曾经，现在发生的一切，不去想将要发生的一切。责任，压力，当你承担不了的时候，生命里的悲苦就真的可以把人压趴。

林然一杯接一杯的喝，好像沉浸在往事里，本来他以前是很不容易醉的，酒量也是训练的项目，但他忘了，这已是沧海桑田，换了一生。

林清华没再阻止，也只是拿着酒杯在一旁静坐，不再有人不识人脸色的过来，气氛稍显沉闷。邹子阳几人时不时讨论些不知所谓的事，一段时间后，邹子阳叫来了服务生。

门开了，林然也有些醉了，恍惚的看向门边，几个高挑的男孩走了进来，长相相当漂亮，各种风情。

人们好像放开了一样，邹子阳首先挑走了一个，剩下的人也就不再装正经，气氛热烈起来，喝酒，调笑，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钻进林然的耳朵里，还没等到大脑分析出这些是什么意思，就从另一边冒出来。

可能是林清华气势太盛，也可能是再美的少年走过来都成了陪衬，林清华身边并没有人。只有林然乖乖的坐在一边恍恍惚惚的转头看看他，又慢悠悠的去够酒杯。脸上并不大红，只是神情稍显迷蒙，眼里蒙蒙的罩上了一层雾，显得平时清凉淡然的眼睛有些可爱。

邹子阳走过来，一下子坐在林然身边，揽住林然的肩膀：“小然弟弟，别光坐在这里喝酒，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吧，也不陪着哥哥玩玩。”说完还灌了林然一杯酒。

林然好像知道面前的人是谁，同时也知道自己不喜欢他。他不喜欢心里总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人，表面还在和你说说笑笑，一派亲热，心里却在算计着什么时候捅你一刀，还是那种再也站不起来的。虽然前世大部分时候执行任务时，他接触的都是这些人，自己扮演的也是这种人，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他想推开邹子阳，自己坐正，但身体无力，四肢发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稍稍显出依偎的姿势。

林清华的脸色不变，嘴角却有向下弯的趋势，抿起的嘴角更显得这个人凌然不可侵犯，连说话都是亵渎。

邹子阳神色如常，手上却悄悄加了些力气，让林然的挣扎没能成功。又叫了一个男孩过来，自己站起来，让他贴着林然坐下。

林清华见那人又向他灌酒，终于站起身，扶起林然，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转头对邹子阳说：“他喝醉了，既然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回去了。”

邹子阳点点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林清华抱着林然出去，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眼里暗沉如水。不多时又走进一人走到他旁边。

“我说，你的目标会不会太高了。”

那人似自信满满：“只要你和我合作的话，现在说这些难道不还为时过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