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使劲点头,眼睛里充满了对这次长途旅行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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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再次见到老爸的时候,他躺在病床上,这次,他没能扛过去,或者说,他的力气已经在这几年与病痛抗争中,用尽了。
带着呼吸机,躺在重症监护室的病床上,彧儿带着口罩,搂着我的脖子,看着爷爷。
“你叫爷爷。”
彧儿看看我,又看看老爸;“爷爷怎么了、”
“他不舒服,他想你了。”
彧儿伸出小手拉拉爷爷的手指头:“爷爷,彧儿来看你了。”
虽然我已经自认为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建设,但是看到真实的场景,还是心潮翻滚。
老爸虚弱的嗯了一声,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来答应。
“老爸,我回来了。”
他睁开眼睛,看着我们两个,混浊 的眼睛,无力,没有往日的光彩。
“沈。。”老爸吐出一个字
我回头:“沈秘书,老爸叫你。”
沈冰过来:“三石,我在。”俯身看着老爸。
老爸抬手指指我们两个。
沈冰拉着他的手:“我知道,我会照顾好他们两个的。你放心。”
转身拿过公文包,拿出一份遗嘱,当着老爸的面,读给我听。
遗嘱
立遗嘱人:钟三石
本人现年56岁,在立遗嘱时精神正常,头脑清醒,具备完全民事行为能力。
为防止可能发生的意外,由钟氏律师团见证,现立遗嘱如下:
本人现有财产:。。。。。。。。
由韩晏如继承。
老爸,我抓着老爸的手,不禁悲从中来,不可抑制的抽搐哭泣。
彧儿看我这样,先是惊了一下,然后突然嚎啕大哭:“小爹地,小爹地。”紧紧的抓着我。
赵小龙急忙过来安慰我们两个;“晏如,先不要哭,董事长看着心里难受。”
我强忍着眼泪,控制住情绪,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孩了,我现在已经是钟氏集团泰瑞腕表和翠璇珠宝的总裁了,等待我的是钟氏集团的前途和上万员工的前途。
“彧儿先跟小龙伯伯出去一下,我跟爷爷有事情要说。”
赵小龙抱起彧儿,彧儿趴在他肩膀上,脸上挂着泪,看着我,被抱走。
“老爸。”用力握着他的手,让他感觉我的存在,用力的挽留他。
老爸看着我,两个人四目相对,万语千言,难以言表。
“我会带好彧儿的,会管好集团的,会好好的。”
老爸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陷入昏迷,怎么呼唤也没有回应。
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赵小龙带着彧儿回家,我在医院陪床,沈冰总调度,安排各项事宜。
静静的坐在床边,半夜里,走廊的脚步声格外清晰,衬的夜格外宁静。
医院,此生对他没有好感,提起来就是沉重,来医院太多次,每次都是病痛,生老病死,老爸,小爹地,彧儿,每次都感觉脱层皮。
恍惚间,小爹地和老爸笑语嫣嫣相携离去,只觉得打个盹,一睁眼,条件反射似的去摸老爸的手已经冰冷。
他已经去了多时。
今夕是何夕,星月沉默,无语泪垂。
沈冰提前安排好了一切,按部就班,三天的丧礼。
我去洗了染的头发,恢复一头白发,既然老爸已经去了,我也没有必要再染头发。
穿上一身黑色庄严肃穆的西服,口袋上插着一支白色的菊花。
站在老爸的棺椁旁边答礼,如同木偶,坚强只是一种伪装。
老爸多年来的朋友,部下,商界的业务伙伴都过来,人来人往,有人嚎啕大哭,有人冷静克制,有人来行个礼就走了,有人在暗处看着笑话。
不知还要多久多长,疲惫,心累,才能休息。
第三天,彧儿来给爷爷辞行。
一早父子俩就到了,今天就要去火化,然后去墓地和小爹地的骨灰合葬。
我抱着彧儿,看水晶棺材里的爷爷,穿着板正的黑西服,白衬衫,面容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