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舍不得还是会放开 【下】

天涯远不远？

——齐羽

天涯其实一点也不远，人已经在天涯了，天涯还会远吗？

——吴邪

吴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周身的氛围让人心疼，但他，却丝毫的没有所觉，只是一心一意的想着心里的那个人，想着那个叫张起灵的人。

吴邪，你真特么的没用，明明就已经想要放弃了不是吗？明明就已经离开了不是吗？明明就已经放弃成为那个人与这个世界的联系了不是吗？为什么还要再想他？为什么还是忘不掉他？是怕自己伤的不够深吗？是怕自己还不够死心吗？无奈的晃去脑袋里纷乱的信息，吴邪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其实，自己是清楚地，再怎么逃避，再怎么想要忘却，也依然忘不了那个人，自己，真是，被吃的死死的啊。

抬眸，粲然的精瞳，印着深蓝的天空，绝美的令人眩晕。就像是那个人给自己的感觉一样。也是，也许就是因为知道这点，所以那个人才会一直穿深蓝的服饰的吧，让人不能忘却的精致，也让人，沉溺的危险。

“各位乘客请注意，各位乘客请注意，xxx航班……”广播里传来空姐甜美的声音，提醒吴邪就要到达彼方。

原来就快要到了吗？吴邪轻微的拉开一丝微笑，不易察觉的苦涩，却又是那么的洒脱与不舍。自相矛盾的情绪，却是轻易的就演示了。

自己真的到了这里吗？吴邪伸手，触手可及的冰凉圆形玻璃，隔绝了整个世界的厚度，遥不可及。

“吴邪，你真的要走吗？不管不顾的离开？”记得那个时候在自己离开了房间后，齐羽追了出来，他那么急切的，希望自己可以回心转意的模样，自己却是回答了什么？

“我要走，去放空一下自己。”那个时候自己是轻而易举的便回答了，那么现在呢？吴邪自问，现在的自己，若是可以回头，还会不管不顾的离开杭州吗？还会离开那个人的身边吗？答案，肯定。

那个时候齐羽的表情真的是记忆犹新啊。吴邪无声的一笑。那个时候的谈话一直，一直，不间断的，回放在脑子里，走马观花的一般。

“你就这么走了？什么东西都不要了吗？你就把所有的都放弃了吗？”齐羽盯着吴邪的背影，有些丧气。

他是不是计算错误了，一直以为，只要在结尾的时候告诉吴邪真相，那么，依照吴邪的性子，就算是生气，但也是会原谅的，毕竟他是那么的温和与宽厚。但是自己似乎也是忘了他是吴家的小三爷，更是在十年前翻手云覆手雨的吴家三爷，即使封存了那抹意识，但也改不了他骨子里的血性。自己终究是棋差一招，生生的毁了，毁了两个人的幸福。“吴邪，我知道，你在怪起灵的欺瞒，怪我的不择手段，但是，我们做的一切，真的是为了你。先是不谈论我的作为，起灵做的一切，只是以保护你的立场出发，绝对没有伤害你的意思。”

“我知道，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吴邪背对着齐羽，所以齐羽看不见吴邪脸上那一抹让人不忍直视的悲哀。“但是小爷是男人，我不需要像个女人一样被保护在人的身后，我要的是并肩，我要的只是那一点点的信任，希望他，能够相信我一点，不要什么都背负在身上，我要的只是这么多而已，他娘的这点有什么不可以做到吗？”

吴邪似乎感觉自己有些失控，深吸了一口气后，幽幽的放缓了声调：“其实，我也应该习惯了，习惯他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习惯他信任中的不信任，习惯他将一切背负而独自承担。”吴邪叹了一口气，“我要的不是这些，这么说可能有些矫情了，但是，又能如何，趁现在我的心还没有死，先将自己放逐，趁着自己的心还没有死，先独自一人，习惯一个人，习惯没有他的生活。”

“你习惯了，那么他呢？就像你等了他十年一样，他，也心心念念了你十年，不，甚至是更久。你就这么的一走了之，你就这样切断他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吴邪，你于心何忍，放任这样一个没有过去和未来的人，独自一个人。”齐羽伸出手，试着抓住站在眼前的吴邪，但终归是放下了那只抬起的左手，他想让吴邪留下，他想让他们两个回归原点，但是，背叛既已形成，又怎么能，回到当初？自己，真的做错了啊。

“他不会是一个人的，因为我会陪着他。”吴邪似乎笑了笑，连那暗沉的声色也回复了一些些的温暖。“我会一直陪着他，因为，我们是同样的人，不是吗？齐羽。这点，你根本就是不用担心的，不是吗？”

“是啊，这点，我其实根本就是不用担心的。”因为将你变得长生不老的，给你换了血的人，本就是我啊。除了张起灵，有谁像我一样，能够了解你的全部。齐羽低垂着头，牵动了一下唇角，扯出一个不知是哭是笑的表情，些微的难以入眼，却也是儒雅。“你要去哪？吴邪。”

良久的沉默，一直到齐羽认为吴邪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的时候，吴邪开了口。

“天涯，我要去天涯。”吴邪的声音里似乎蕴含着某些情绪，被夜风吹散，听得不甚清晰。

“天涯？”齐羽压低了声线，透露了一丝迷惘，“那是哪里？”

“那是世界的尽头。”

“你要去那里？世界的尽头？”齐羽往前踏了一步，然后还是缩回了原处，“那么天涯远不远？”

“是啊，天涯，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