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龄和笙儿竟同时开口,说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答案。
“娘,”笙儿见父亲不允,连忙抱着陆九重的大腿开始撒娇:“你就让爹同意嘛,我要两位叔叔留下来陪我玩,好不好,好不好嘛。”
陆九重虽然尚未开口,但赵长龄却不再坚持,只听他冷哼一声,随即一甩袍袖转身离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雪地之中。
陆九重叹了口气,他转身对方烈和郑谨言道:“你们跟我来吧。”
一脸震惊的方烈跟着陆九重回到了屋中。
陆九重将两人带到客房之中,就在他想要稍作打扫之时,方烈却握住了他的手腕。
“陆大哥,你有孕在身,这些事情还是我们来吧。”尚未从震惊中平静下来的方烈说道。
“阿烈,我……”陆九重欲言又止。
思忖许久,方烈数次以为陆九重马上就要将原委告知自己,但最终,陆九重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陆大哥,既然你有难言之隐,那我们便不再强求,”虽然心头盘旋着无数的问题,但是方烈知道不愿回答必定有他自己的苦衷,于是也就不再强求。
“多谢你。”陆九重动容道。
“陆大哥说谢多见外,”方烈笑道:“不过陆大哥你要是想告诉我的话,一定要来找我!”
陆九重沉重的点了点头。
山间夜晚来得早,在与笙儿玩了一晚上骑马打仗的游戏后,累得腰酸背痛的方烈和郑谨言很快便睡下了。
万籁俱寂,方烈似乎能听到屋檐上积雪落下的声音。
然而这晚方烈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因为白天没有得到解答的问题一直悬在他的心头。
为什幺陆大哥会和这个嗜杀的赵长龄在一起?为什幺陆大哥明明是男子之身却可以诞下子嗣?为什幺陆大哥竟然会甘心为这个魔头生儿育女,而且还是两个?
今日看来,陆大哥对赵长龄非但没有感情,反倒有些厌恶,他必定不会是主动留在魔头身边的。可若是不愿意,按照陆大哥的脾性必将奋力反抗,甚至有可能玉石俱焚,那幺陆大哥为什幺又会隐忍下去?
方烈只得出了一个答案:陆大哥必定是被赵长龄胁迫,所以不得不留在这杀人魔王的身边。
无数的问题盘旋在方烈的心中,让他心中烦乱不堪,难以入睡。
就在这时,郑谨言的轻叹打破了四周的寂静,他翻身,抱住了方烈腰。
方烈轻声道:“谨言,你睡了吗?”
郑谨言再次叹了口气:“阿烈你想问的我大约都知道。”
“嘿嘿,”心事被说中,方烈转身投入郑谨言怀中,难为情的笑笑:“谨言慧眼如炬,我自然瞒不过你啦。”
郑谨言斟酌许久,终于开口道:“前因后果我不甚清楚,但我只知道赵前辈他不仅精通铸造之术,因其母亲擅长医术,赵前辈师从其母,医术与铸术之精妙,常人难以望其项背。”
“那就能让男人生孩子了?”方烈终于问出了困扰许久的问题。
郑谨言笑笑:“天下之大,自有无数奥秘,让男人生子也并非绝无可能吧。”
“像赵长龄这般恶人,陆大哥这样的好人又怎幺会心甘情愿待在他身边?”
郑谨言轻声道:“威逼利诱,无非是这两种,阿烈你说会是哪一个?”
陆九重心怀天下,自然不是会被利诱之人。那幺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郑谨言的猜想与方烈一样:陆大哥是被赵长龄抓住把柄威胁才不得不不忍辱负重,留在这寂静无人的雪山里为他生儿育女。
“不行,”方烈果断说道:“我要救陆大哥逃出这里。”
郑谨言苦笑一声,他将方烈搂入怀中,继续说道:“阿烈我知道你与陆大哥交情深厚,但是方才那一剑你也看到了,合你我二人之力也毫无胜算——”郑谨言语气之中也有许多无奈:“再加上陆大哥内力受制,要将他带走更是难上加难。”
郑谨言语有保留。这一日他一直细细观察陆九重,发现他不仅内力被制,行动也十分迟缓,极有可能被赵长龄废掉了武脉。然而担心方烈听到后血气上涌去找赵长龄复仇,郑谨言故意隐瞒不说。
“是啊,”郑谨言的话让方烈冷静了下来,然而他还是不死心,道:“可是我们也不能眼看陆大哥在此坐以待毙吧,赵长龄那个疯子——”
“嘘!”郑谨言连忙手指按在方烈嘴唇上,示意他噤声。
赵长龄功力深厚,两人之间的谈话极有可能被他听见,所以心有余悸的方烈不得不压低了声音:“那个疯子,万一哪天失心疯发作,他……”方烈不敢再说下去。
然而郑谨言了然于心,他想了想,又道:“阿烈你可注意到赵前辈看陆大哥的眼神?”
经郑谨言提醒,方烈回忆起了今日赵长龄凝视陆大哥时的眼神,那是他那冰冷双眸中极少显现出温暖的时刻。
“赵前辈与陆大哥之间大概也有极深的渊源吧。赵前辈看似无情,但陆大哥一再违逆,他却始终没有为难陆大哥。”
方烈点点头:若是他也像陆大哥一般违逆赵长龄,现在的他决计不会躺在郑谨言身边,怕是早就横尸荒野了。
郑谨言继续道:“对笙儿也是,似赵前辈这种乖戾之人,没有迁怒笙儿也足见对他的宠爱。加上陆大哥现在有孕在身,赵长龄更加不会伤害他了。”
郑谨言的话合情合理,让方才还为陆大哥捏一把冷汗的方烈稍稍安下心来,然而他又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