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淡淡笑着,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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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后的寝宫湘德宫建得极为奢华,流瓦玉砌,雕梁画栋,美轮美奂。一见便知盛帝对景后的宠爱之深。
福顺一手掀开琉璃珠帘,请二人走了进去。
宫内竟布置得很简单,并没有太多奢华的器具,却都十分精致。一只西域凤雕紫铜香炉置于赭石木桌上,炉内的香散着袅袅的白烟,满室氤氲着温暖而令人安神的淡淡香气。
紫银的轻纱帐内,正睡着一个女子。女子面带病弱,有几分憔悴。却看上去十分清秀,脸上没有一丝岁月的痕迹,极美的容貌依旧年轻,干净得仿若不染凡尘。
像极了钟弦。
男子淡淡收回目光,对一旁的丫鬟道:“我给他诊诊脉。”
丫鬟小心翼翼地挽起纱帘,并没敢叫醒景后,给男子搬了一个高凳,小声道:“娘娘好不容易睡着了,还是不要叫醒她了。”
男子点了点头,坐在凳上,从被里轻拿出景后的手,两指若即若离地按在腕上。
丫鬟在一旁小心地看着男子的脸色,见男子一脸平静,神色并无半点起伏,一时间不知究竟是好治还是没希望了,心蓦地悬了起来,道:“神医,如何?”
男子略略沉默,半晌才道:“皇后的病容某治得。只是须得一些时间。容某先开个方子,皇后用二十日,病情方可稍缓,然后才能进一步根治。”
丫鬟忙拿来纸笔。男子刷刷几笔在纸上写了几味药,那药并不难寻,却是从未见过的搭配。
男子将药方递给丫鬟,道:“每日辰时、戌时各一服,两日后我会再来看。”
说完,便毫不多言,起身带着安荩离开。
福顺候在门口,看男子出来了,急急问道:“皇后娘娘的病如何?”
男子道:“能治得好。”
福顺顿时眉开眼笑,道:“不愧是容神医啊!咱家私下里跟您说,皇后娘娘这一病,皇上脾气爆得吓人,苦的还不是……唉。如果容神医把娘娘的病治好了,那咱家真是感激不尽啊。”
安荩暗暗撇撇嘴。男子只是笑笑。
福顺见男子不来这套,便立刻不提。转而对二人道:“皇上给二位安排了住处,二位请随我来。”
二人的住处在离湘德宫不远的宛和苑。将男子和安荩送到苑门处,福顺便回去复命了。
男子走进正殿,屏退了丫鬟太监一干闲杂人等,坐到主座上,让安荩砌一杯淡茶。
温热的茶水若有若无地冒着烟气,男子端起茶杯至唇边,烟雾模糊了那张极为普通的脸。
清冷的声音道:“卓颜潜进皇宫了?”
安荩低眉道:“杀了一个暗卫,已经化装成那人的样子混进去了。”
南宫离轻轻勾起嘴角:“很好。你暗中协助他便可。”
“属下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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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离站起身,缓缓走出正殿,来到苑里。漫不经心地欣赏着皇宫优美怡人的景色。
忽然,余光瞥见苑门处,徘徊着一个身影。那身影在门口不停地走来走去,几次犹豫着想进来,却又嗫嚅着放下了搭在门上的手。
南宫离走过去,看清那人是一个长得颇为瘦弱的小厮,年纪不大,脸上竟犹然挂着点点泪痕。便温和地问道:“请问有什么事么?”
那小厮见到他,被悲伤覆盖的双眼顿时露出惊喜的神色,转而又急得要再次哭出来。他不顾一切地一把抓住南宫离的袍袖,哽咽着喊道:“容神医!容神医!快救救钟公子吧,他要不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据说今天停电不知真假...于是先发上来- =。终于到三十七章了啊!【握拳从今天起恢复日更》。《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时间一般在中午11点后或者晚上6点后嗯。顶锅盖遁。。。顺便祈祷今天不要停电。。。
☆、不期
南宫离微微眯起双眼:“谁?”
小厮依旧啜泣着的声音求道:“是……是太子府的……求求神医您救救他,他已经四日吃不了东西了,一直高烧,太子还不给他请太医,听说您来了,我问了很久才有人告诉我您在这里,只有您能救他了!”
南宫离的眸不易察觉地漫上一丝冷漠,却仍然温声道:“好吧。你带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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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离宛和苑很远,小厮在前面走了很久,进了太子府,却七拐八拐地拐到一个极为偏僻的地方。
那里有一个极小的房屋,与其它华丽的宫殿相比显得十分不起眼,不知何时为何而建,竟然面向偏北。小厮在前面进去,打开了内室的门。
顿时,一股暗潮的空气涌上来。室内极为昏暗,带着久未打扫过的气息。
南宫离神色淡然地走了进去。角落里一张床上,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躺在那里,脸色苍白得吓人。了无血色的唇因高烧而干裂,鲜红的血凝固在裂口上,眼睛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失去了光彩。无声无息,让人分不清究竟是不是还活着。
抚上他的额,烫得如滚热的水,鼻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曾经即使失了内力,靠近他身边他都会警觉地醒来。如今手触到他的身体都没有感觉,是已经到了极限了么。
小厮在一旁啜泣得越来越凶,哑声道:“怎么办啊,容神医,您想想办法吧!”
南宫离漠然道:“你先下去吧。”
小厮看了看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听话退了出去,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