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递过来的银行卡,听到单钰博说的话,邱杪一下子呆住了。
单钰博不等他反应过来,直接把卡揣进了他的口袋里,说:“拿着吧,这儿人来人往的,不怕被你的同学看着?”
刚才跑得太急,邱杪此刻的嘴唇仍是苍白而干燥的。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单钰博,把嘴唇重重地抿了起来,再张开,却说不出话。
“我不着急用钱,你想什么时候还都行。要还钱的时候,钱打进这张卡里,我那儿有存折,能取出来。”单钰博靠到车门上,说,“以后姚晋弘再找你,你就不用搭理他了。还有,你不要因为急着还钱,再用奇怪的路子赚钱,知道吗?”
邱杪双手揣在口袋里,也没有把卡拿出来。他不知所措地低着头,半晌,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大慈大悲,能帮一个算一个咯。”单钰博耸了耸肩膀,觉得天气太冷了,他得赶紧钻回车里。他打开车门,看邱杪将信将疑的模样,又说:“我不是什么土豪,也不是对每个人都能掏这么多钱的。但是,我觉得如果我是你,不大可能做到在遭到那样的待遇以后,隔天还去做家教。所以我相信这钱我不会白借给你。”
邱杪一愣,看他坐进了车里,忙走到门边,焦急地问:“那我还能找你吗?”
“怎么?你功课跟不上了?”单钰博开玩笑道。
他舔了舔嘴唇,说:“我要转系了。”
这倒是让单钰博始料未及。他没关车门,问:“什么情况?转到哪里去?”
“学物理不好找工作,当初是为了进这间学校才服从调剂的。我想想还是要转到桥遂去,我们学校这个专业的毕业生就业率很高,将来跟工程,收入也会很高。”邱杪说。
单钰博不满道:“你听谁忽悠的?”
他一怔,说:“没有谁忽悠,本来就是。”
“你这身板,去修桥梁隧道,你疯了?”单钰博脱口而出,看他语塞的样子,又说,“我说了,这钱不急着还。”
邱杪忡忡地看着他,说:“我知道。可是,我不可能总遇到像你这么好的人。”
单钰博听罢愣了一愣。
邱杪看他不说话,大概以为他生气了,又试探着问了一句:“我还能再找你吗?”
“可以。”单钰博回过神来,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对这个小孩子无可奈何,“你打电话,我随叫随到。”
他却不像小孩子一样,听完便开心笑了。邱杪的笑容很轻,只透露出一个意味,就是他知道这只是一句玩笑话而已。他没有当真,但依然很开心。
“我先走了,好好学习,没事别跑外头去了。”单钰博冲他抬了抬下巴。
邱杪往旁边退开,给他的车让路,说:“单先生再见。”
单钰博微微一笑,关上了车门。
后视镜里,单钰博见到邱杪等在原地目送自己,一直到他把车转弯,才看到邱杪往前跑了好几米。长长的道路上,他一直看到邱杪站在路口的身影,直到远得再也看不见。
单钰博的父母在他还在读本科时已经北上,并且在当地买了房子。这两年虽然一家人都在北京,但单钰博却很少回家,每次母亲给他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去,他都能找到借口。
借口常常是有的,从来都不缺。母亲是十分传统的女性,听到家里的男人说自己在忙,便不会再催促半句关于回家的言语。
空气一如既往的糟糕,灰蒙蒙的天空让开了一个多小时车的单钰博有些昏昏欲睡。幸好在他真的要睡着以前,看到了刚从外头买菜回来的母亲走在路边。
单钰博把车往边上开,缓缓地跟在她的身边开了一小段路,引来她奇怪地瞅了他好几遍。他笑着把车窗打下来,打招呼道:“妈。”
“哎哟,吓我一跳。”孙颖丽拍拍胸口,佯怒瞪了儿子一眼,奇怪道,“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今天不上班?”
“上什么班啊,临时工,当然想翘就翘啊!”单钰博停了车,“上车呗,捎你回去。”
孙颖丽灿然一笑,等儿子从车里出来,颠颠儿跑到自己跟前拿过她手里的买菜车放进后备箱,又跑回来狗腿地往她脖子上蹭了蹭。她笑着掐了一下他的脸:“你又不好好吃饭了吧?瘦成这样!”
“这不是回来蹭饭吃了嘛!”单钰博给她打开车门,“孙女士请上车。”
她好笑地白了他一眼,坐进了副驾驶座。
在车里,单钰博从母亲那里得知原来表姐一大早就带着孩子到家了。但表姐把小孩交给她以后,又奔往了法院,这会儿恐怕还没回来。
“唉,一个人带小孩真是辛苦。你待会儿看看囡囡就知道了,那瘦得呀,你爸还说明天得带她上医院好好检查检查。不过我寻思着,闻疆也等不到明早。”孙颖丽可怜叹气,关心道,“你这段时间过的好吧?也不给家里打个电话。”
单钰博随口便道:“我忙啊。”
她拢了拢自己的风衣,唏嘘道:“以前在这边买房子,就想着是离你的学校近。谁知道,你有书不读,跑去打工了。钰博,你这个工又没什么保障,没日没夜的加班,是违反劳动法的哦?”
听母亲竟然和自己提到法律,单钰博忍不住笑了。
作为母亲,孙颖丽简直一看到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