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热情地说:“正巧也是饭点了。您朋友在哪里?叫上一块儿。您帮了我大忙,一直麻烦您,没机会请您吃顿饭。”
单钰博连忙摇头,窘促地笑笑:“朋友是出家人,不好上馆子吃饭。”
孙生一听呆住了:“出家人?”
“嗯,以前的同学。”单钰博不和他寒暄,扣上西服纽扣,“我先走了,开庭那天再见吧。”
孙生忙不迭地感激握手。
就这么耽搁了半小时,单钰博在和孙生道别以后,连前去取车的脚步也加快了许多。
可他多走了几步,想起关唯晨还在身边,又觉得失礼,于是放慢了脚步,抱歉地笑笑:“关总,不好意思,没顾上您。”
关唯晨耸肩,反而好笑地问:“你是饿坏了吧?”
单钰博看看时间,故作哭丧道:“真的很饿,中午没怎么吃。”他打开副驾驶座的门,等关唯晨坐进去以后,自己迅速地坐进了驾驶座,关上门。
这回关唯晨没系安全带,而是若有所思地看他打开车锁。单钰博忙忙碌碌地把手机钱包往边上放,开始倒车。
“您别老这样看我,我考驾照那会儿都没这么紧张。”单钰博半开玩笑地说。
闻言关唯晨微笑,问:“驾照拿到多久了?”
“很多年了,大一考的。”他利落地把车开上路。
他又问:“那什么时候会开车的?”
单钰博觉得他问得挺有意思,笑说:“那更早,没上高中吧。”他顿了顿,也问他:“您呢?”
这问题好像让他为难了,他凝眉想了一阵子才回答:“大概也是上中学那会儿。”
单钰博算算他的年纪,忍不住笑出声来。
关唯晨听到他的笑声,奇怪地看向他:“怎么了?”
“没。”他忍住笑,稍微犹豫了几秒钟,才说,“我刚才在想,您会开车那会儿,我还没出生呢。”
听到这种话,关唯晨也不动怒。相反,他看单钰博的目光不似从前那样冰冷了,眼中带上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问:“可谁看得出来呢?”
单钰博瞥了他一眼,勾起嘴角,说:“也是。”
出城的路十分舒畅,除了公交车外,只偶然见到几辆铺满尘土的小汽车从外头回城,时而还见到有农用小汽车在路上喷着柴油气嗡嗡嗡地作响。
天气却没有白天那样好了,随着日落,天变得灰蒙蒙的一片,好像是厚厚的云层要盖下来,一副要下雪的模样。
但根据单钰博这些年在北京的居住经验,他知道这只不过是假象。接下来的绝不是雪天,说不定,是雾霾。
笔直的道路两旁伫立的树木一棵棵不是只剩下枝干,就是只有零星的叶子留在枝头,布满了灰尘在冷风中萧索,看得人的心也跟着抑郁起来。
单钰博自己饿得眼前发黑,唯恐怠慢了关唯晨,尽管车里还有饼干,又觉得拿出来招待他反而显得寒碜,思来想去半日,道:“早知道在城里把饭给吃了就好。”
关唯晨问:“那和朋友约好的呢?”
“现在过去,寺里应该也用完斋饭了。”说到这里,单钰博给朋友打了个电话。
果不其然,将近七点,寺里的和尚和居士们已经吃完晚饭了,朋友还在奇怪他怎么还没到。
“晚课后,我到山门前等了一刻钟,没见到你,又回来了。”他在电话里说,“现在到哪里了?”
单钰博估摸着路况和路程:“快到山下了,再一刻钟吧。”
老同学说:“嗯,好的。饭菜我都热在锅里,来了就能吃。”
好不容易来到山脚下,上山还得购票。单钰博下车买了票,望着灰蒙蒙的山路,心上有些无奈。
他揉了揉眼睛,把眼镜戴好来,循着山路盘桓而上,很快到了山门。居士楼前的扩地还在休整,车开进去时坑坑洼洼,有些颠簸。单钰博在这之前请关唯晨在山门前下了车,自己独自把车开进去找地方停稳。
赶回山门的路上,他正遇见几位从寺中回来的居士,迎面彼此行了佛礼,又匆匆地去找关唯晨。
名声在外的寺庙坐落在山间,实际却远没有它的名声那样辉煌。历经近千年历史,松柏银杏依旧健硕耸立,山门略显破旧,到了晚上,青灯清寒。
单钰博一进山门就见到了站在哼哈二将前的关唯晨,道:“这么暗,怎么不往里面走?”
“看看。”晦暗中,关唯晨仔细地看着门将雕塑上已经剥落的色漆,转头看他,“走吧。”
两只毛色纯白的猫一胖一瘦正窝在石桥旁吃它们的斋饭,许是没有料到这个时候还有人来,抬头一看,胖的那只立即转身溜走了。只剩下瘦的那只,阴阳眼望着二人呆了几秒钟,才警觉地调头离开。
上一回来的时候,单钰博没见过这两只猫咪。见状他看看关唯晨,关唯晨也是不明所以。单钰博再要去寻这两只猫,已经不知躲到了何处,碗里的斋饭没有吃完,留了许多。
一个穿着棉袄的沙弥顶着关溜溜的一颗大脑袋,肩上挑着两桶水从桥下上来,见到二人,放下扁担行礼。
他最多是上高中的年纪,单钰博看着面生,还了礼,问:“明善师父在吗?”
“在的。”他脆生生地回答,回头一看,便喊道,“明善师父!有客访!”
单钰博循声望去,果然看到穿着僧袍的老同学从里面走出来,冲自己咧嘴一笑,又对关唯晨行了佛礼。
关唯晨事先并没有双手合十对小沙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