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阿姨脸上有点僵：“这孩子怎么了？”

“喝醉了，”贾老道，“之初把光军带走吧，别一会儿耍酒疯冻着。”

“好嘞。”肖之初说完就把光军扛起来，走了远了些才把他换了个姿势背在背后。

“老黄你这是看上光军了？我记得你姑娘才二十出头啊。”贾老道。

“哎，”黄阿姨叹口气，“这事说来话长……”

黄阿姨的丈夫是肖家村的村民，十几年前在输血之后感染了乙肝，他怕被村里人知道后会全家都被隔离，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带着行囊背井离乡，如今十多年过去也不见他的音讯。而黄阿姨的女儿小烟茹今年已经二十一岁，早早辍学的她在市里面的一家工厂做检测员的工作，本来相安无事一切都挺好的，小烟茹也找到了一个同工厂的男朋友，岂料两人还没谈婚论嫁那男人就从厂里的十楼跳下去，走的时候小烟茹都没来得及告诉他自己怀孕的事。

桌上的别人都去喝酒吹牛了，只剩黄阿姨和贾老两个人还在，黄阿姨说完这些擦了一把眼泪：“你说我们是不是克夫啊，烟茹她爸是这样，那个男娃娃也是这样。”

贾老正拿着筷子夹桌上那盘炸的脆嘣嘣的花生米，听她这么说，道：“不要这么封建迷信，烟茹她不愿意打掉孩子？”

“她拧啊，”说道这事黄阿姨更难过了，“她非说要生下来，我问她生了谁带又不吱声了。”

“你可以帮忙带带啊，孩子是无辜的。”贾老道。

“但是……”黄阿姨轻轻拍了拍桌子，“我也没多久的活头了，末期肝癌。”

已经活了八十多年身体一直还不错的贾老第一次开始怀疑“命运”这一说法，他在黄阿姨哭诉的时候叹了一口气：“我来帮你想想办法。”

背着光军回家的肖之初步伐很稳健，他边走边哼着打油歌，光军在他背上半眯着眼睛听着，半响才道：“弟弟，你为什么说我没有喜欢的人？”

肖之初没想到他还记着这个事，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我……”

“我们说好要在一起一辈子的，你为什么要说谎？”

“我没说谎啊……”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再说我也说了我喜欢你了！”光军很不高兴，“弟弟你说谎！你就是说谎了！”

光军的思维模式一直都很简单，这次的逻辑有点乱却还是清楚的，但这一下弄的肖之初差点忘了自己那么说的原因。

“光军，我现在说你一定不懂，”肖之初停下脚步微微侧脸盯着光军的卷毛，“你只要知道我很喜欢你就行，肖之初喜欢光军，一百年不会变。”

光军在肖之初说完喜欢就睡着了，直到两人回到家肖之初帮他擦身洗脸都没醒过。

贾老在肖之初准备洗澡的档口敲门，肖之初看到他很是客气：“贾老喝水吗？”

“喝饱了，不喝了，”贾老坐在椅子上直截了当的道，“我今天是多管闲事来的。”

肖之初坐到他对面：“您说说这闲事儿。”

十分钟后。

“黄阿姨的意思是让光军做接盘侠？”

“差不多吧，”贾老道，“老黄她也是在绝路上走了，我跟他说光军不行，她非说光军傻呼呼的不会在意烟茹的事儿，不过我觉得她八成是看中你了。”

“我？”肖之初指着自己。

“对啊，”贾老盯着他，“我在村里住了这么些天，大家对你的评价都挺好的，现在无人不知光军是你的哥哥，老黄不就认为烟茹嫁给了光军就等于投靠了你嘛。”

“光军肯定不会同意的啊，”肖之初觉得这事儿很荒唐，“肖烟茹她家的事儿我是知道一点，我很同情，但这屎盆子不能随便乱扣啊，万一这外面传了闲言闲语光军怎么办？”

“老黄还没那么笨，现在烟茹怀孕的事还没几个人知道呢，她的意思就是让光军认了烟茹肚子里的孩子，以后养孩子的钱她们家全出。”

“这不是钱的事儿！”肖之初直接拒绝，“光军傻我可不傻，没做过的事凭什么认？”

贾老也觉得自己一个外人插手这种事不好，但这一条人命在这儿，他医者父母心怎么也得再说两句。

“今天我也看出来了，”贾老道，“你不想把你们的关系公布出来。”

“……”

“细节我也不说了，”贾老叹道，“之初啊，我今天确实是来招你恨了，不过我得跟你说两件事，第一光军是有父母的，第二他的父母倘若找到光军肯定是要带他走的。”

“……然后？”肖之初是晓得贾老知道光军的事儿的，现在见他一提心立马悬起来了。

“你一个非亲非故的人照顾光军几年他们只会感激而已，到时候光军走了你们两个分开，他回自己的家还是要经历这些事，就算光军心理年龄只有几岁，”贾老把话说的透彻的不行，“但身体已经有生儿育女的本事了，万一他们家就光军一个男孩那是一定要传宗接代的，你现在说说到底是领养个孩子拴住他的好，还是让光军回他家被逼的生孩子好？”

肖之初听完贾老的说法大脑一片茫然，他一边提醒自己这是洗脑这不是事实，一边又肯定着贾老的话：光军会离开，光军总有一天会离开。

“我要想想……”

“行，我明天再过来，”贾老把手背在后面走到门口，离开时又说了一句，“烟茹那丫头反应也挺大的，如果你这么同意了，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