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川看着那个小孩形状的佛牌，圆睁的双眼和夸张的表情有些瘆人，使得离开镇子时那好不容易摆脱掉的恐惧又漫上心头。

“啊！”谭皓月忽然间脸色煞白地看着言川身后，仿佛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妈？”言川试探着叫了她一声，感觉背后寒意越逼越近，不敢转身去看。

“龙婆给佛牌开光时叮嘱过我要怎么将宝宝请进屋，可是我一看到你房间那么乱我就给忘了！”谭皓月紧张兮兮地看着言川身后的大门，咋咋呼呼地说：“我们宝宝现在肯定还在门外呢！宝宝会生气的！”

花容失色的谭皓月推着言川往门外走：“快点把宝宝请进来。”

这一惊一乍的将言川吓得差点虚脱，他拽住谭皓月的手恳求道：“妈，你别搞这些。”有一只鬼自己缠上来，摆脱没有还不得而知，现在还要他再去“请”一只回来？开什么玩笑！

谭皓月并没有发现儿子的失常，自顾自的在门口点燃16支线香，将龙婆交代的事情一一做好。

“宝宝，你要帮助这人间有困难的人们，与他们共修佛法、累积功德，等累积到一定时日之后你就能再度轮回或飞向极乐世界。”谭皓月双手端着佛牌慢慢退回屋里。

言川看见跟着她飘进来的肖玖玖，不由得一个哆嗦。

“你怎么了？”谭皓月终于发现言川额头渗着汗珠，抬手摸了摸：“生病了吗？”

因为害怕母亲承受不住惊吓，所以言川不敢跟她直说自己看到了什么，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再次恳求自己这个不太靠谱的母亲放弃养小鬼的决定，可还没开口，便被谭皓月打断，只听她又自顾自地说：“我先把宝宝请进你的卧室，然后陪你去看医生，一会儿就好。”

看着肖玖玖那死气阴沉的脸，言川害怕它会对母亲不利，于是尽管内心恐惧，他还是亦步亦趋地跟了过去。

谭皓月将佛牌放在靠墙的矮桌上，然后摆上一个莲花型的香炉，柔声道：“宝宝，以后你就是我们家的一份子，我是妈妈，他是哥哥。”说着将言川扯到自己身边，“哥哥是不是很帅啊？”

显然这番话对于渴望父母的小鬼来说是很受用的，肖玖玖还顺着她的话抬头看着言川的眼睛，然后轻轻动了动嘴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妈妈常常在国外，所以以后就是哥哥照顾你。”谭皓月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毫无知觉，仍旧喋喋不休地说着点燃5支线香：“你哥哥人特别好特别努力，可总是事业不顺——”

“妈！”言川打断母亲的话，“别说了。”

谭皓月耸耸肩，他知道自己儿子要强好面子，于是乖乖噤声。

可是对于现在的言川来说，面子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他只是单纯的不想让鬼知道太多自己的事情。

肖玖玖偏着脑袋懵懵懂懂地看着谭皓月，然后学着她的样子耸了耸肩。言川看见它一点一点飘了起来，以为它会像对待张裕那样对自己母亲出手了，情急之下要去抓它的手，可是他的手掌却从它手腕穿透过去握空了。他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肖玖玖只是化成一抹红色的影子进入了佛牌中……

“妈妈……哥哥……”肖玖玖鬼念念的声音仿佛是从一个空旷的仓库里传来一般带着回音，虽然语调依旧是毫无起伏，但是听得出来它此刻相当满意。

言川揩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不觉松了一口气。

第5章

凌晨两点，阴气最甚的时候，言川拿着一叠冥币悄悄上了楼顶。他从小时候开始，就经常能看见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现在想想，第一次有印象还是在五岁那年。那时候单元楼里死了一位老伯，街坊邻居都去吊唁，当时爸爸带着年仅五岁的他去给老伯烧纸，小孩子贪玩，趁着老爸烧纸的档口便自己到处跑去玩，一直跑到离灵堂较为偏远的停车棚，他看见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伯无声无息地坐在一辆自行车上。小言川好奇地跑过去问：“你是谁？”

那位老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你想偷车是不是？”小言川义愤填膺地双手叉腰，要叫爸爸过来抓偷车贼，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喊不出声！

而那位“偷车贼”就那样一直看着他，不离开，也不说话。

小言川有点着急，爸爸的喊声忽然传来，他赶紧转身往爸爸那边跑去。

“爸爸！”他发现自己又可以说话了，于是竖起食指一派天真地说：“我带你去捉偷车贼！”

可是拉着爸爸来到停车棚后，却发现那位老伯已经不见了。

后来把这件事告诉爸爸，爸爸用红布包了糯米缝成一个三角包给小言川挂脖子上。然而他自己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现在想起来不觉有些后怕。

跟着言川来到楼顶的肖玖玖冷眼看着他蹲在那里往火堆里扔纸钱，末了飘过去在他身边蹲下，偏了脑袋看着他：“你在干嘛？”

言川一惊，转过头看着肖玖玖苍白的小脸上那双淡色的眸子，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你不会害我们，对吗？”

这些天以来，肖玖玖除了对张裕出手之外就没了其他动作，这让言川不禁放松了警惕。

肖玖玖点点头，站起身摸摸言川的脑袋：“你要听话。”

言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