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直是这么过来的。
君珏侧头看他,忽然道:“那以后,我给你们当家人,怎么样?”
小志有些惊讶地抬头,对上他那半开玩笑的脸,转而轻轻笑了:“好啊。”
这样的话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来到孤儿院的志愿者走了一拨又来一拨,几乎每个人都对他们说过: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然而每一个人也都一样在孩子们期待的目光中只留下一个背影,再也没有出现。
出于一时的同情说出口的话,又有几分能够当真。
再次低下头的少年掩去了眼中满满的自嘲,亦没有看到身旁的人收敛笑意变得愈加认真的神情。
等到楼上的几人下楼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完全暗了,入夜之后的天空恶作剧一般下起了绵绵细雨,将初夏刚升起的一点温度毫不留情地浇灭。
季末并不意外某人到这时候还没有离开,淡淡瞥了一眼,也没打声招呼。
他身旁站着一老一少两人,院长正低声对他说着什么,从君珏这里看过去,也只看到某人一脸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地点一下头。
还有他身后的少年,比小志还要高出半个头,皮肤黝黑,剃了个寸头,略有些圆的脸上在左侧有些发红,大概是之前挨了一巴掌的缘故。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顺着视线对上君珏打量的眼神,又瞥见坐在他身旁的人,有些不自在地撇开了头。
君珏见状眉头微挑,看他这十分别扭的样子倒显得有几分可爱,若不是亲耳听到,他倒是实在想象不出来那样刻薄的话是从这样一个少年口中说出来的。
结束了谈话,季末拿起背包走到君珏身边,自然地说了声:“走吧。”
“现在就走?外面还下雨呢!”小志看了眼窗外,雨似乎越下越大了。
季末不在意地摇头,“去拿把伞吧。”
出门的时候,君珏与门口的张院长对上一眼,点头笑了笑,出了院门。
只是打车过来容易,要打车回去却很难。
旁边突然递过来一把伞,君珏以为他是要自己撑伞,满心欢喜地接过来,还没撑开,却见身旁的人又从背包里取出一把伞。
“你知道会下雨?”
“嗯。”有备无患罢了。
君珏回头看了一眼,果断将手中的伞塞到了还守在孤儿院门边的少年手里:“我们一把伞够了,留着给其他人用吧。”
小志看着手里突然多出来的一把伞,还来不及说话,那人已经闪身钻到了另一把伞底下。
“……”他们院还没穷到买不起一把伞啊。
君珏自然地将伞把连同把上的手握入手里,腾出一只手将人揽入怀里,朝着另一半的街道走去。
雨夜里要打车,还得再走一段路了。
一路无话,走到大路上打车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九点之后了,大部分的饭馆都关了门,只剩些夜宵店还在营业。
只是对季末那不争气的胃来说,外面的夜宵他是根本吃不了的。
他们不常在家里做饭,偶尔在家里吃一顿,季末在厨房里忙活的时候,君珏也只是待在客厅里等饭,像现在这样静静地看着,还是头一回。
他倚靠在门框上,厨房里略显瘦削的身影走来走去,烧水,下面,调味,步骤有条不紊,从始至终都是一脸平静。
被人说了那样的话,他心里就没有一点儿波动?
从孤儿院里出来,他似乎就不曾说过一句话。君珏皱眉,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了季末身后,他轻轻将人拥住,看着锅里开始翻滚的汤水,焦距渐渐遗失。
忽然环住腰间的双手缓缓收紧,感觉到搁在肩上的脑袋,季末有些不明所以。
沉默了一会儿,君珏在他耳畔低语:“你爸妈不要你,我要,我绝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平和又充满坚毅的话语,季末微愣,眸光微闪:“你都听到了?”
君珏不说话,早在顾小满说出那番话的时候他就想说出这句话,这是他当时的心里唯一的想法。
身后没有回应,环在自己身前的手却突然握紧,耳边细碎的发丝扎得耳根有些发痒,他想着伸手去挠一下,却连手也被人拽住。
季末:“……”
我只是想挠个痒而已啊。
被圈在怀里的人不自在地动了动脑袋,君珏失笑道:“你属猫的啊?蹭什么呢?”
季末满头黑线,侧头怪异地瞥他一眼,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开始捣鼓锅里煮的面。
君珏微微松开他,却仍像个狗皮膏药一样黏在他背上,直到面条出锅盛到碗里,他才美滋滋地端着走了。
☆、暑假(倒v开始)
城市的天气升温很快, 不过出了一两天太阳,温度直奔三十多度往上,炎炎烈日下还要进行考试对整日学习的人来说实在是一种莫大的煎熬。
期末考试的成绩很快下来,季末没有悬念地拿了第一,也没什么奇怪,倒是苦了他同桌的某人。
以前君珏对成绩也不怎么在意,只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看着成绩表顶上的名字,再看表格尾巴上的名字,这中间空出来的巨大差距, 怎么看怎么碍眼。
“不是说近朱者赤吗?我跟你同桌这么久,这成绩也没什么变化啊。”
季末侧头瞥了一眼,淡淡道:“上升了两个名次。”
“是吗?”他从来没记过自己的名次,听季末这么说, 又低头认真看了看,顿时满头黑线。
他后面的两人同分并列, 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