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朝站在人群中纠结地想着,这到底是不是欺压百姓?
“现在可以了?”澹台捭阖浅笑道。
被围在中间的人忽然爆发出了更大的哭声:
“王爷!王爷!您要为草民做主啊!”
“王爷!您别听他这瞎老头子的!这口井是我们钱家的!”
“胡说!明明是我们老周家的!”
“呸!怎么可能!”
“……”情况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澹台捭阖被他们吵得头疼,但终究没有露出一丝不耐烦。裴朝见了不由对此人有所改观,脾气这种东西,大概八贤王是没有的。
谁知道,这澹台捭阖等两边喊累了,直接来了一句:“你说这口井是你们周家的?”
“是!王爷您可一定要为草民做主啊!”
接着转过头:“你说这口井是你们钱家的?”
“王爷您别听他们瞎说!这就是我们钱家的井!”
“你!不要欺人太甚!”
“好了好了,那就让本王来给你们断一断。”澹台捭阖及时制止了两边的肢体冲突。
“……”裴朝总觉得哪里有阴风阵阵吹拂。
澹台捭阖笑了起来:“不如——就把这口井填了吧!”话毕,还点点头特别满意似的补上一句。
“对对对,如此甚好甚好!这样大家都不用争了。”
“……”这一次不只是裴朝沉默了,围观群众也呆了,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不靠谱的论断!这就是未央朝的王爷?特么就是一个智障吧?!
“哈哈,裴侍郎,你去把管这一块礼官找来,让他主持填井事宜。”
裴朝其实一点都不想出来的,奈何澹台捭阖已经直接指出了他,他不能不去。明白了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王爷是真的铁了心要填井的两家人这时候的反应却各不相同。
“呜呜呜……既然是王爷所说,那也只好认了……”这是周家。
“我……见鬼的王爷,什么玩意!……”这是钱家。
澹台捭阖站在那里冷眼旁观,将场中的任何一丝一毫变化都纳入了眼中。
差不多了。
裴朝带着白发苍苍的礼官回来了,身后还真跟了一群壮实的青年人,个个手上都拿着填井的工具。
“就是这里。”
澹台捭阖阻止了裴朝的话,拍拍衣摆,走到中央开口道:“这是钱家的井。”
“啊?”裴朝愣住了。
“不用填井了。”
“为什么?”
澹台捭阖带着一丝邪魅狂狷勾起唇角:“很简单,一个东西如果不是自己的自然是不会心疼的。”
“啊?”裴朝有点懵,今天接受的刺激太多了,脑子都不好使了。
“刚刚一段时间里,周家人没有任何一句疑义。而钱家人——”澹台捭阖貌似温和地看了一眼钱家的主事人,成功地令对方抖如糠筛,“显然特别愤懑不平,因为这口井本来就是他们的东西,而且是每天都能带来巨大收益的东西,一旦失去损失惨重。”
“谢……谢王爷。”钱家人脑子也不笨,立刻忍着心里别扭,跪下谢恩。
“麻烦您了,老先生。”澹台捭阖走过去向礼官颔首,将一锭银子塞到他的手里,“这是本王给诸位的辛苦费,让诸位白跑一趟了。”
澹台捭阖头也不回的就走了,裴朝连忙跟上,他还有很多问题要问呢!
“你这样就算完了?”
“那还要怎样?”
“……王爷要是去当官恐怕要草菅人命,一点实证都没有。”
“本王又不是正官,朝堂又不发钱给本王,干什么要按规矩来?”
“可你是王爷啊……”裴朝也意识到自己这是强求了,澹台捭阖是王爷,但王爷跟会不会取证处理从来都不是一回事,“那要是两边表现都一样呢?”
“那本王就把井充公算了。”
“……”真是一个任性的答案,但裴朝知道,澹台捭阖不是在开玩笑,这个人真的会做到,他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名声。
“大部分贫民都还没喝过这泠泉水呢。”澹台捭阖顿了顿道,“不过,人心这个东西,总会有破绽的。”
裴朝抬头望天,天色已晚。
“等等,王爷,我们晚上住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