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澜继续道:“是。”
“好了,回去吧。”纳木儿将他打发走,又对耶律星道,“王上这边请。”
“帐内又脏又不雅,是什么意思?”耶律星问,“帐篷里还有别人?”
“是他所谓的‘弟弟’,一个蜡黄半死的病人。”纳木儿嫌恶道,“两人之间的关系暧昧,也算容貌登对,破锅配烂盖。”
耶律星一笑,倒也没再多追究。
大帐里,陆追幽幽道:“你再笑。”
萧澜趴在桌上,眼角泛泪:“方才的姿势,再做一遍给我看看。”
陆追怒曰:“出去出去!”
“真要赶我走啊?”萧澜上前抱住他,“好好好,不说了不笑了,可你方才那模样当真挺可爱,信我。”
陆追被他撩得哭笑不得,反手将人一个过肩摔丢在地毯上,自己一屁股重重坐上去,撑着腮帮子继续生气。
萧大公子趴在地上,甘之若饴做板凳,他的小明玉还是同先前一样,又软又绵。
往后几天,石阵鬼城的修建速度果然就加快起来。往往是天还未亮,百姓们就已经被凶神恶煞的银刀武士赶到了工地上。萧澜每一天都会带着陆追新绘的阵法,替换掉大沙鹫旧的阵图,与张茂一起神不知鬼不觉,将石阵鬼城改了个面目全非。
完工的日期比预料中还要再早两日,第五天的清晨,耶律星站在高处,看着那皑皑白雾下的迷阵,嘴角渗出阴冷的笑意来。
纳木儿道:“恭喜王上,大功告成。”
“修是修好了,至于有没有用,却还说不准。”耶律星扫了一眼纳木儿,“不如木木进去试试?”
“王上!”纳木儿大惊失色,“这……”
耶律星“噗”一笑:“怎么,不敢去?”
纳木儿跪地道:“国师生前曾说过,这迷阵只要进去,十人有九人都闯不出来,还有一人即便闯出来了,也大多伤痕累累,活不过三日。”这……我去试?
耶律星将他扶起来:“随口一说罢了,木木是我夕兰国重臣,本王如何会让你去送死,怎么还当真了。”
纳木儿松了口气,擦了一把额上冷汗,也跟着干笑:“王上见笑了。”
“不过这阵法,还当真要找人试一试。”耶律星道,“否则便是拿夕兰国武士的命去冒险。”
“有人,有人能试。”纳木儿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萧澜,眼底颇有深意。
“是,有人能试。”萧澜语调波澜不惊,“石阵既然已经修建完成,那些抓来的奴隶也就成了废物,他们身强体壮,又都是大楚人,甚至还要比楚军更加熟悉阵法,若连他们都闯不出来,那大楚的军队也就没有可能会从阵中逃脱。”
“王上意下如何?”纳木儿问。
耶律星微微一点头:“带他们过来。”
纳木儿答应一声,叫来一批银刀武士去带人。那些大楚的百姓们拼死做工多日,在昨日修建好石城后,也不敢放松休息,几乎全部睁着眼睛熬了一夜,此时个个面目憔悴,被驱赶聚集在一起,像是一群没有灵魂的空壳。
“给你们两条路。”耶律星站在高处,漫不经心道,“要么死在刀下,要么自己跑。”
夕兰国的武士拔刀出鞘,将百姓们团团围住,寒刃在天光下令人胆战心惊,所有的路都是死的,只有面前敞开的石阵鬼城,没有夺命刀剑。
“没人动,看来都想死了?”耶律星活动了一下手腕,冷笑道,“这么多人,杀起来怕是要费些功夫。”
“不管了!”张茂大吼一声,“跑!”话音刚落,他第一个便冲向迷阵,其余人见他跑了,也一道跟了上去,一时之间沙尘弥漫,嘈杂的声音掩盖了尖锐的风,人们争先恐后往鬼城中跑,生怕晚一步,背后就会砍来夕兰国的刀。
萧澜站在高处,眼看着那些百姓逐渐被白雾吞噬,身影消失无踪,喧闹的沙漠也重新归于死寂。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在等,等着看这令人欣喜的寂静到底能维持多久,又或者在下一刻,阵法就会轰然崩塌,让这些日子的所有辛苦都白费。
半个时辰后,那沉沉白雾依旧聚集未散,甚至还愈发厚重起来,像是一碗浓稠的马奶。纳木儿活动了一下酸疼僵硬的关节,小心翼翼道:“王上,回去吧?”
“继续派人守着这里,一有异常立刻来报。”耶律星道:“三天之后若无变故,你随我一道回军营。”
纳木儿答应一声,扶着他下了高地,萧澜跟在两人身后,在离开前,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那石阵鬼城。
若非此番发现及时,真不知这凶险之地,将来要吞噬多少大楚将士的性命。
陆追正在营地里等他,见到人回来,赶忙站起来问:“如何?”
“如你所料,”萧澜道,“没出岔子,所有百姓目前都在迷阵中,那里有张茂事先藏好的馕饼,半夜的沙地也很湿润,吃喝不愁至少能坚持七八天,也没人再能伤他们了。”
“幸好。”陆追松了口气,又问,“耶律星打算何时离开这里?”
萧澜道:“三天后,我也会在那个时候,想办法带你离开。”
陆追应了一声,坐在桌边暗想等将来到了楚军大营,第一要做的就是好好洗一个澡,再换身干净衣裳,否则这般又脏又丑,谈情说爱都没有心情。
谈情,说爱。
美滋滋。
萧澜不解:“你傻笑什么?”
陆追一拍桌子:“说谁傻呢?”
萧大公子立刻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