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不防告诉你们,圣旨的内容我已经知道了个**不离十,它不冲我,也不冲座山土匪,那是冲着张耙子来的,如果所料不错,张耙子这次是在劫难逃了,你们再想想,张耙子这次剿匪的军费是哪来的,对,就是安庆府先行替朝廷划拨给张耙子的,现在战事弄成这样不了了之,你们说,皇上是不是要追回这笔开支?”
李顺低头一想,点头道,“这个自然,听说这次张将军从王知府那狮子大开口,要了十万两的军费,想必要他再吐出来了”
陆飞嘿嘿一笑,“没错,皇上肯定会这么做,谁会知道那十万两军费已经落在我手里了,嘿嘿,他张耙子现在穷得就剩那顶将军头盔了,这笔钱八成还得落到王知府身上,很有可能王知府就是为这事来讨个上差的欢心,随便打听一下消息”
李顺这时也笑了起来,“对对,老爷分析句句在理,这回王大人可是血本无归了,弄不好还得受张将军的连累”
陆飞拍了拍李顺的肩膀,“所以呀,既然他王知府自己要往刀口上撞,老爷我也就乐得避避风头,迟点就迟点吧,等上差把皇上的怒气骂完了再去,不急,来来,赵班头,你也坐,喝点酸梅汤,解解暑气,这可是芸娘亲手做的,别浪费了,呀,哈哈”
三人乐呵呵地在接官亭里好一通闲聊,只到日近西斜,陆飞这才慢腾腾地坐石凳上移开屁股,一拍装满了酸梅汤的肚子打着嗝道,“行了,时辰差不多了,走,打道回衙”
正好陆飞所料,王光美刚一在宿松县衙露面就被司礼监周公公给传了过去。
周公公上了些年纪,约有五十岁上下,脸上却是满面红光,并无半点褶皱,此时他正端坐在县衙正堂的侧座上,另一边坐的两人那任上一个普通百姓也知道他们的来历,一身飞鱼服便是他们的身份名贴,这正是威震大唐官场的锦衣卫,飞鱼服可不是一般的锦衣卫能穿的,那至少得有五品以上的官职才配拥有,可见这两人来历之大,权力之高,两人腰挂绣春刀,脸上不见一丝微笑,给人一种不怒而威之感。
王光美提溜着衣下摆,忙不迭地跑了进来,倒头便拜,“安庆知府王光美见过上差周少监,见过两位千户大人”
其实按品级来说,两名锦衣卫的官品与王知府不相上下,更不存在上下属的关系,但锦衣卫有着皇权的象征,他的出现那往往都伴随着皇差,不是一个小小的知府所能比的。
周少监周公公,为紫禁城里十二监之一的内官监的五品少监,品级虽然稍逊王知府一筹,不过他此次来那是口衔天命,见官大sān_jí,别说是个小知府,就算是宁王见了也得礼让三分。
按说传圣旨这活轮不到内官监的人来办,不过这次陆飞开办矿石石,这可是工部职责之内的事,内官监正是为皇帝掌管一切与皇室有关的土木工程事宜,这算是个行家里手,这也看得出来,正德皇帝派他来那很可能就有帮皇帝查看这陆飞开办矿石厂到底可行不行而来的。
周少监一抬下巴,并没有让王光王站起来,“你就是王知府,你来的正好,咱家正想回京时顺路再去找你,既然来了,不防就说与你听”周公公细声细语,让人听了立刻就能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这也并不是他原本的声音,只不过早年前就受了阉割,丧失了男性的生殖功能,渐渐地身体里的雄激素流失殆尽,从而变成现在这种样子,不光是声音有所改变,就连体毛都在逐年减少。
一旁的两名锦衣卫依旧一动不动,脸上冷若冰霜。
王光美不知周少监何意,跪着直起了身子,拱手道,“周少监有话尽管问,下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周少监站了起来,走到王光美面前,低头看着他道,“王大人,今年安庆府的税银何日启运进京哪?算算这也该上路了吧”
王光美道,“是是,计划是下月十五由水路经长江走运河北上,十月初便可运到京”
周少监点点头,皮笑肉不笑地道,“哦,不知这此一共是多少?”
这些事明显不归他一个内官来过问,但王光美还是据实回答,“一共是七十八万两,下月十五连同奏销文书一并押送户部”
奏销,这是地方财政与朝廷历年的钱税往来的一种惯例手法,大致意思就是安庆府今年税收一共是多少,从有又有哪些是地方上要开支的,比如有官员的俸禄,修桥铺路,赈灾等等开支,再把全府所得的总税收减掉这些地方上的正当开支,那剩下的便是今年安庆府要上缴户部的钱粮数。
周少监眼一眯,似是在思索着,“不对吧,王大人,咱家听说你这安庆府今年所上缴的税银应该是在九十万两吧,你这七十八万两是从何而来呀?”
王知府额头微微出汗,仍一脸恭敬地笑道,“周少监真是明查秋毫,不错,今年安庆府的税钱确实是九十万两,不过周少监有所不知,这月安庆府营军张参将从府库内支走十万两做为其在宿松剿匪的军费,另外两万两下官为体恤将士们征战之苦,以朝廷的名义分发给众出征的将士了”
其实这两万两压根就没落到士兵的手里,他与张参将军捏造了个由头,把这钱二一添作五给私分了。
周少监道,“王知府出手正是大方呀,想想咱万岁爷爷在宫中一日也就开销两千两银子,你这一出手就是两万,大手笔呀,不过既是为体恤将士那也情有可原,再苦也不能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