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人无法指证,老太太又犹豫不决,李蘅远心里已经预感到了结果。
再争执下去也只是口水功夫,可她不甘心今天布置的一切就这样算了。
对刘老太太长长一揖,言辞真挚之中不乏凛然冰冷道:“阿婆,其实您心里有答案,给不给孙儿一个公道,就看您跟谁的感情深了。”
这种手心手背都是肉的痛苦选择困呆了刘老太太,她整个人颤抖起来。
孙女在生死瞬间也没有丢下她不管。
可是何子聪是她带大的孩子啊?
哪个都割舍不起。
老太太痛苦焦躁的揉着眉心,疲惫尽显。
何子聪眼睛一动道:“阿婆,您受了这么大的惊吓,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刘老太太缓缓的点了点头。
可是宁馨院不知道还能不能住,甄氏道:“阿娘先去儿媳院子里歇歇吧,大夫马上就到。”
这样就是要走了,阿婆到底还是选择了别人。
哪怕是意料之中的事可依然会让人心痛,李蘅远含恨的攥紧了拳头,但老太太确实经历了惊吓,这个时候,她也不能不顾老太太身体,非要说个一二三四。
何子聪见到了怕他记仇,十分温柔的说:“我知道汤圆的事让你心堵,你气我恼我怒我打我骂我都行,但是别再为难阿婆了。”
他不开口还好,李蘅远本不打算正面对上他,这一开口,挤压在心底的怨气却再也控制不住,她寂寞的声音带着冷意问道:“你这样说来,意思是我因为你偷我的婢女,所以争风吃醋故意难为你们?”
要走的甄氏等人回过头来,甄氏相信李蘅远,但是别人的脸上和眼中分明写着诧异,难道不是?
桃子和樱桃看着众人的神态,气得快要呕血。
李蘅远道:“这是我最后一次澄清此事。”
克制愠怒但绝对理性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何子聪让汤圆怀孕,于是二人开始狼狈为奸,药也是他们下的,具体是谁汤圆烧坏了,成了无头公案,不过公道自在人心,我也不过是求个公道,公道给不给还都在于阿婆,我不逼迫谁,我不是争风吃醋,只是下毒这种事,朝廷律法也容不下恶毒之人,听好了,今后谁再把我跟人面兽心的何子聪联系到一起,就是毁我名声,我拔了她的舌头别说我没警告过他。”
警告的是要彻底划清界限,当着众人,婚姻无望,何子聪心坠道谷底。
警告的也是那些一定要把她和何子聪凑成一对的顽固之人。
并没觉得自己到底有多偏心的刘老太太脊背发僵,口中如吞黄莲,她不过是希望孩子们都和和睦睦的。
可李蘅远强势爱挑事的话她也说不出口,似有棉花堵着的喉咙咕咕咕的响。
甄氏听见异响脸变了色,一手扶着刘老太太,一边给李蘅远使眼色,逼死祖母那是忤逆大罪,斩立决,国法家法都不是闹着玩的。
何子聪和李梦瑶见缝插针,焦急直唤阿婆,全然孝子贤孙模样。
如此时刻,坚持霸道蛮横如李蘅远,也不能再穷住不舍。
那种本就对阿婆情感有着的心灰意冷再次爬满李蘅远的心头。
爽快一挥手,叫着自己的人:“这里有大伯母处理,咱们走。”
不可逼视的阳光下,身姿挺拔如松柏的身躯潇洒转身。
十几个人一副肩舆脚步整齐的离去,穿堂里立即空出一片地。
只留下那最后一刻的冷漠了素色身影在人脑海中挥之不去,她的离开显得那么孤寂怅然被动。
刘老太太却精神一松,但眩晕感接踵而至,接下来眼珠一翻,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甄氏抱住老太太:“阿娘,阿娘……”回头看着阿香:“大夫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