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热了,这“狗窝越来越无法住了”,现在无事一身轻的苏莫羡忽然间有些“娇气”起来了,不但难以忍受这狗窝,这两天胃也越发难受了。
苏莫羡捂着胃坐起来,说:“无论如何,先从这里搬出去”
于是拨了个电话给房东,说退房的事情,房东一听说“钉子户”苏莫羡要退房,恨不得从楼上飞下来立马将合同终止了,把那可怜300块押金还给苏莫羡。
不是苏莫羡是个难缠的租客,而是这片区虽然烂,但是房价已经涨了好几波了,每次自己暗示苏莫羡涨房租的时候,苏莫羡都拿出两年的合同来抵挡,这下终于肯退房了,自己再出手,房租就能翻倍呢。
第6章 拮据
一切处理妥当,房东要求一个星期后搬出去,苏莫羡在家里抱着笔记本上网找新房子,想着至少要有个空调。
正找的犯困,听见有人敲门,自己住这里快两年了,从来没人敲门,苏莫羡好一阵才反应过来是自家房门在响,一时找不到另一只拖鞋,单脚跳着开了门。
一个40多岁的中年人站在门外,一件发黄的白衬衫搭载大码的裤子,背着一个布袋,长期被日头照晒的脸黑的发亮,稀疏的头发滴着汗水,像一只刚爬出水的老乌龟。
见到了苏莫羡,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阿羡,你是阿羡吗?这么久没见,都长成大小伙子了,要不是还有点你爸的影子,我都认不出来了呢”。
说着一笑,眼角的褶子堆积起来,让额头额头流下的汗水拐了个弯。
“你是······?”开口听见口音,苏莫羡就知道一定是老爸家的亲戚,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是谁,毕竟苏莫羡从来没有回过老家,就算见过,肯定转眼就忘了。
“我是你堂叔啊,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堂叔说。
苏莫羡将人迎进屋,但是因为房子实在太小了,还没有张凳子,就让堂叔坐在床边,苏莫羡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那只被塞进柜子里的杯子,正发愁要不要将水壶直接端给堂叔喝。
堂叔已经在贴心地摆摆手了,道:“不用给我倒水,我就坐一会儿,等下就走”。
苏莫羡也不坚持了,坐在床的另一侧,四眼干瞪。
“咳。。。”堂叔有些不自在,一张嘴张了又张,脸上的汗顺着脖子流下来,喉骨像滚珠一样上下翻动。
苏莫羡实在看不下去了,说:“堂叔,您有事就直说吧”。
堂叔表情更加不自在,伸手从口袋里捏出一张纸,递给苏莫羡,苏莫羡打开:
“苏平文借苏贵5万元
签名:苏平文 苏贵
日期:1996年10月9日”
苏平文是苏莫羡老爸。
苏莫羡捏着那张纸,念着日期,堂叔脸上立马有些尴尬,“是。。。是有些年头了,本。。。本来想就算了的,但是现在我儿子结婚,媳妇没有9万彩礼不愿意嫁过来,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的确是没有办法,自己那个啃老坑爹儿子找了个金贵媳妇,现下都等在楼下等着自己拿钱呢。
1996年苏莫羡才6岁,正是自家老爹异想天开创业的时候,虽然是东拼西凑借了很多钱,但是印象中老爸成了暴发户之后,都一个个还清了,虽然说不是人人都还的钱,但是买车买房找工作托关系什么的,早已经超过那些债务,老爸也心大没有拿回欠条,那时候他拽得二万八似得,哪会将这点钱放在眼里。
但是如今,堂叔却拿着这个欠条来找苏莫羡,可真是坑儿子啊。
苏莫羡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奴隶刚刚翻身不久,正准备揣着辛苦钱过点正常人的日子,钱还在兜里没有捂热,讨债的又来了。
说真的,这债务苏莫羡想赖掉还是可以的,但是人言可畏,堂叔指不定就说成什么样,免得他死去的老爸半夜敲棺材板,苏莫羡还是快速地清点了一下自己的钱,然后又不禁在心里骂了句“老天,你他妈玩我玩上瘾了,老子刚好剩下5万零252元”。
送走了堂叔,苏莫羡将手里的欠条撕了,揣着252元开始思忖接下来的生活,看房东退房时那个开心的样子,房子是不能再续租的了,工作也辞完了,这下真是山穷水尽了。
烂泥一样瘫在床上好一阵后,苏莫羡竟然奇异地睡着了。
苏莫羡就是这样,每次事情糟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在极度的郁闷之下奇异地生出一种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