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万淡淡道。
“……”
王怜花把手中的扇子一摆,语气很是亲切,他相邀道,“主上,还请快些坐下,奔波了一路定也累了才是,柳管事,给主上奉茶。”
柳管事替沈万和王怜花都倒好水后,就站在一旁做起背景来。
沈万坐在椅上,拿起杯子慢慢抿了口茶水,他看了王怜花一眼,然后眉目轻垂。
“你有话直说便是,无事献殷勤,总是古怪。”
“非也非也,主上你这话可说错了,我既非奸亦非盗,只不过……不小心惹上了一个人,以至于这割鹿刀如今到了万户山庄里。”
王怜花笑眯眯的摇摇手上的扇子,像是说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这刀很是不凡?”
要不然也不会引得江湖上那个神秘莫测的天宗门对万户山庄起了兴趣。
“主上,继干将、莫邪、欧冶子等大师之后,还有位不出世的冶铁大师,你可知道是谁吗?”(注1)
“……”
沈万不是这个地方的人,他连干将莫邪之人都是从书上看到的,何况他对刀剑并无太大爱好,所以对哪个是冶铁名家,他的了解也确实甚少。
“是徐夫人。”
王怜花目光闪动,继续说道,“徐夫人不是女子,他只是姓徐,名夫人而已。徐夫人有一嫡裔,名鲁子,这割鹿刀正是徐鲁子大师所铸造的了。”
“既如此,这刀也该在徐大师那里才是,怎么到了万户山庄来?”
“一把宝刀,名为割鹿,割鹿刀的割鹿二字,取自‘秦失其鹿,天下共逐,唯胜者得鹿而割之’,意为天下英雄为胜者而能割鹿,也有逐鹿武林之意,徐大师为了这柄宝刀几乎耗尽一生心血,想也知道这柄宝刀的贵重。”
王怜花没有回答沈万的话,反而说起这割鹿刀的来历。
沈万沉默不语,等着王怜花的后话。
“据说这宝刀削铁如泥,很多当世名剑碰到它也难以招架。但就是这么一把刀,徐大师却把它送了人。”
“能送与之人,可是与徐大师有深厚的渊源?”
王怜花不置可否。
“深不深厚难说,但有渊源却是。这徐大师和济南‘金针沈家’的沈太君自幼相识,算是青梅竹马,沈太君出阁后嫁入沈家庄,徐鲁子大师却一生未娶,心念这沈太君,后来造出这把宝刀,便送与沈太君的孙女儿,人称武林第一美人的沈家大小姐沈璧君当做陪嫁了。”
说到这,王怜花冷冷一笑,“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徐大师把自己一生心血就这么送给了他的梦中人的孙女儿做嫁妆,却也不想想对方值不值得他这么做,那个沈太君可不是什么一般人物。”
“不过是你情我愿,徐大师也只是从了他的心而已。”
“好一个从心而已,却是惘付深情。”
王怜花自嘲的笑笑。
当年他对朱家小姐也是一厢情愿,还为此恨过朱七七爱慕着的沈浪,想方设法将对方除掉,期望朱家大小姐的眼神能放在他身上。
但有些东西却无法强求,他最后终于选择放开,不再争这场已结局分明的情,他喜爱朱大小姐的美好,又何必弄的两败俱伤,何况王怜花也不得不承认,名侠沈浪,也是他少有敬佩的人。
沈浪与朱七七原谅了他的所作所为,两人后来归隐,如今已是十多年过去,王怜花再无两人的一点消息。
倒是真的当起平凡夫妻来。
王怜花有时会想想那个朱家大小姐,也不知她受不受的了那样粗茶淡饭的日子,会不会偶尔和沈浪抱怨几句,说在朱府时她是怎样的。
朱七七从小被“活财神”朱百万娇宠着长大,不识人间疾苦的,一幅天真模样,遇上沈浪后芳心暗许爱上了对方,还不顾沈浪的冷脸,为了追上对方入了她从未进过的武林,真当是敢爱敢恨。
不像对上他时,总是摆着幅不那么情愿的样子,偏偏当时他稍微吓唬她一下眼睛就瞪的浑圆,虽是怕着但还是故作大胆的威胁王怜花,不让他动她一下,要不就自杀给他看。
就跟一只炸了毛的猫一样,明知道一点也打不过对方,还硬憋着股气要赢回来,又可怜又可笑的。
当时他是什么表情呢?
似乎被朱家大小姐的表情逗乐了。
——
“王怜花?”
沈万的声音唤回了王怜花跑远的思绪,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摇摇手中的扇子,“主上,这武林第一美人你该有所耳闻才是。”
沈璧君?
这个名字他倒是听过,不过不是什么关于武林第一美人的名号,而是她作为某人的未过门妻子。
这事还是花满楼告诉他的。
沈万点点头,“我是听过这个沈大小姐。”
“说起沈大小姐,这个割鹿刀作为她的陪嫁,本是要送去她未来夫家的,可因缘际会下,却发生了件事情。”
王怜花拿起茶杯喝了口,“这件事情就和沈大小姐的未来夫家有关了。”
“姑苏无垢山庄庄主,连城壁。”
沈万接道。
王怜花对沈万微微侧目。
“不用多想,无垢山庄是江南第一世家,与桃花堡关系尚好,我听七童提起过连城壁和沈家大小姐沈璧君结亲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