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可以今日利用。
杨旷被麻赖子坑,丢那么大脸,麻赖子长的又这么有特色,他当然能记住。但他不一定细细打听过麻赖子喜好,哪怕知道,许也只知道一点,刚刚这般说,是故意的,是看到田贵妃在,想恶心她一把。
杨旷会同杨暄交心,除了杨暄两次的救命之恩外,就是母亲与田贵妃不对付,越王还欺负过他……
杨暄此时特别理解‘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几个字,今日能这么快翻盘,他要感谢田贵妃和越王的嚣张啊!
殿外,高公公亲自去送杨旷,并技巧娴熟,不动声色的同他缠了些时间,直到看见小徒弟托着‘赏赐’出现,方才一拍脑门,说年纪大了记性就是不好,请杨旷勿怪。
杨旷怎么会怪他?还安慰了他几句,笑呵呵的捧着赏赐离开了。
……
殿内,太康帝看着堂下两个儿子,脸色阴沉。
“一个太子,一个王爷,在朕这议事殿前,为点不知所云,无凭无据的事瞎扯,可真是能耐!”
皇上震怒,太子和越王自然双双跪地。
“儿臣知错。”
“儿臣知错。”
太康帝哼了一声。
越王将麻赖子带到殿上,说太子是天下河帮帮主,根本没乖乖呆在长安寺里,老早就出来活动了,太康帝是不大信的。
观太子回都后的表现,有些鲁直,有些霸道,但野心上总差了一截。他要是真有野心,就该扮出个乖乖的样子,起码对盛宠之下的田贵妃,不应该是轻慢态度。
可太子没有,就是照着性子来,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心机深沉的河帮帮主?
漕运那块,他不要太清楚,内里极为复杂,只靠一双硬拳,没有对应的心智,不可能坐稳了这河帮帮主之位。
他不相信,却允了越王闹一出,只是想压一压太子。
太子太出色了,为国争光,他很满意,但人都是会变的,他要时常敲打着,让太子知道他是谁,之后的路方能走的更稳。
“自今日起,你二人皆禁足半月,专心读书,好好学学圣人之言,什么是孝什么是悌!半月之后,若朕查验功课没长进,便再禁足半月!”
太康帝声音深沉:“你二人可有异议?”
不管心里怎么想,表面上肯定不能露出来,二人齐齐叩头:“儿臣不敢。”
太康帝哼了一声:“都下去吧。今日便罢,日后再敢如此胡闹,朕绝不轻饶!”
杨暄瞪了越王一眼,气势招摇的走了。
越王却感觉到了不对,略停一步,小心翼翼的看了太康帝一眼,方才离开。
二人走后,跪在殿前的麻赖子瑟瑟发抖,总觉得……事情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太康帝看也没看这人一眼,招手叫人把他拖了下去,然后挥退众人,对着田贵妃就是一叹。
“杨旷倒没什么关系,进来的晚,什么都听到,可这麻赖子,听到的事太多。”
不能留了。
田贵妃如何不懂?旁的不说,只要这个人还活着,对她的名声就是一种亵渎。
她知道越王要杠太子,却不知道这麻赖子是个这样的人,若早知道……她一定会换个方式办事,越王这次太急了!
“是臣妾大意了,不该想着太子回来,不亲自迎一迎太过失礼……”田贵妃明白太康帝话中隐意,依到他怀里,“今日是旸儿错了,不该烦着您,您莫生气,这后事,臣妾会督促旸儿做好。”
意思就是,处置麻赖子这件事,她们娘儿俩自己动手,不让太康帝麻烦半分。
太康帝满意了,摸着她的头发:“朕最宠谁,你当知晓。太子近来有用,让一让他也无妨。朕说过的话,总是算数的……”
顿了顿,他又道:“玉不琢不成器,儿子么,总要磨一磨才能成长,旸儿前些年表现不错,就是有些太柔善,近日朕瞧着不错,对上太子,有了几分活泼,像个孩子样子……”今日他在座上看着俩人吵架,给他们评理,心情竟然不错,“旸儿这样很好,你莫苛责。日后……若太子真有什么不对,朕自是向着你们的……”
田贵妃听着这话,眸底情绪转了好几回,才柔柔应声:“皇上有大智慧,臣妾不懂,但您说的,一定是对的,臣妾都听您的……”
说着话,想起方才麻赖子那眼神,太康帝还是恶心了一下,手也从田贵妃头发上拿开:“你是贵妃,身份不同,以后多注意点吧。”
说完,他站起身,拍拍衣袖转身就走了,别说甜言蜜语,连眼神都没留一个。
田贵妃反应过来,面色一红,气的磨牙。
都是太子,说什么那癞□□最爱半老徐娘!
好在她对太康帝知之甚深,便是引人气恼,也知道怎么哄……
田贵妃坐了一会儿,恢复情绪,叫了桂嬷嬷进来,扶着她的手,回了月华殿。
往回走的路上,凉风习习,柳枝轻摆,窗前映下的斑驳树影一会儿一个样,看似眼熟,实则每时每刻都不一样。
熟悉的宫殿,熟悉的路,熟悉的人……
好似也不一样。
环境造就人。人总是一点点在变化的,今日和昨日看起来许没什么不同,可与去年,前年相比呢?因为时时在侧,因为时时看着,就忽略了这些变化,以为……都一样。
人会变,不可怕,可怕的是,不会变。
如果一个人自始至终一点变化都没有,是不是说……她看到的,其实并不是真实的这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