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样说,武沐慈继续问道,“既然你们这么了解彼此,她心里又有你,为何走不到一起呢?”
沈君岚转过头看向她,这些年她也时常这样问自己,但当她想通时便不再觉得委屈,反而自在了许多。“我那时以为爱上一个人就是生命的全部,就只能抱着它活下去,拼了命的付出,但随着年龄渐长,会觉得自己错了,那样去爱只会把两个人都压垮。”
她说的不急不慢,像是在跟自己的妹妹传授心得,“在一段感情中我若投入十分,但只获取两分,那我们之间的爱是不对等的,年轻时,我投入的太多,而墨生获得的太多,我只能守得那两分,若是这样,到不如不见。”
“那现在呢?”武沐慈听得认真。
“现在我想我们是平衡的。她经历过爱别离,我经历过求不得。好的爱情不是雪中送炭,而是锦上添花,我想她也在渐渐明白,有一天当她和我都变得更好时,都走出那段执迷不悟时,我们便会在一起。所以她躲我,不回去见我,我是能理解的。”
听她解释完,武沐慈若有所思,这的确跟她心中那“鸟投林,鲸向海”般的情爱是不同的。
沈君岚意味深长的继续道,“所以她不需要跟我解释什么,承诺了并不能换来长相厮守,一味的付出和等待是无果的,那时的君岚不如咏儿那般清楚,去试着争取。”
说道咏儿,武沐慈忽然觉得自己和这人似乎有些同命相连,现在爱着的人都曾爱慕过那个姑娘,“她……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呢?”她不自觉的问了出来,“能让这二人久久不能释怀。”
沈君岚闻言回过神,“或许看了这个你就懂了。”说完她从衣袖中取出四块竹牌。
“那年七夕,我们几人去寺中祈福,结果君逸闹了笑话,本来是保佑两人的福祉,却生生被他听成三人,害的还要划去一人……”她仔仔细细的把那晚的事情跟武沐慈道来,“进宫前我去寺里解了那福袋,你看……”说完她从中递给武沐慈一块。
上面的字迹依旧清清楚楚,“许墨生、咏儿、丰三娘”,可是,咏儿的名字却生生用漆笔勾去了。
武沐慈拿着那竹牌若有所思,“这是她的?”她细声问道。
沈君岚点了点头,“或许一切早是命定。”她想到这里,闭上了眼心中替那姑娘感到惋惜,“她美丽,热情,勇敢……让人不自觉的想去接近。”
话语间,沈君岚又从手中递了一块竹牌给她,“咏儿,沈先生,墨生”,这上面被划去的名字是,墨生。
“这……”武沐慈看着那竹牌,不知说些什么好。
沈君岚无奈的笑着摇摇头,又递给她一块。
这块上面只写了两个字,“墨生”。
“这是你的?”武沐慈看后问道,这倒是像刚刚沈君岚自己形容的那般,爱一个人就是全部。
她点点头,将手中的最后一块牌子给她。
看到那牌子的一瞬,武沐慈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这定是那武夫的。”因为那牌子正反面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人名,“沈君岚、沈君逸、爹娘、弟弟、咏儿……”一个都没有被划去,写的理直气壮。
“你看那时我们是多傻,我不管不顾的将她当做唯一,而她二人则选择为爱放弃自我,但人怎么能仅仅为了爱就没了自己呢?”沈君岚像是在自言自语的反问,“他们后来的劫难我不在场,但我想若是有的选,墨生也会去舍身救她。”
“那沈君逸呢?”相比起来武沐慈更关心这人。
“我这弟弟,看上去性子刚烈直率,不懂人情,但或许君逸才是那个最懂爱的人,不论外人怎么说,他依旧坚持自我,他爱的人和他自己,哪个他都不会放弃,这样他便不会迷失自己。也或许这就是男子和女子的不同吧。”
武沐慈闻言满意的点头笑了起来,心想那沈君逸平日里看上去傻乎乎的,但自己的确没选错人,她就是喜欢他这般直率,不像官场上那些朝臣表里不一、趋炎附势。
讲完这些过往,二人回了屋内,沈君岚将这四块竹牌逐个丢进了烤火炉中,它们在红彤彤的炭火中渐渐化为灰烬,她盯着那些消失在火光中的名字,“都过去了,一颗深深被伤了的心,需要的不是同情而是明白,所谓的了解,不过就是知道对方心底的痛处,我懂她的痛,她也懂我的痛。”
武沐慈坐回上座,看着这女子的一举一动,果然已是过来人,“其实我邀请你入宫就是想让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她好不容易才变成这样。”
“谢谢你。”沈君岚转身看向这年轻的姑娘,更觉得像是自己的一个妹妹。
武沐慈眸子转了一下,“你若不喜欢了,就告诉我,她用命救过我的命,我就替她另寻婆家了。”
沈君岚听她威胁自己,浅笑着答道,“那殿下总要留些时日给我考验她不是?”
“你可以多住些时日,书院那边不敢为难你。”
交谈完后沈君岚回去找了许墨生,那人正坐立不安的在屋中踱步,见她终于回来了,赶忙上前关切的问道,“她没刁难你吧?”
沈君岚喝了口水,摇了摇头,“她并非你说的那样刁蛮,你多虑了,我们只是聊了些过往。”
许墨生自是知道武沐慈心善,但嘴上不饶人,生怕她会难为沈君岚,或许是太在乎这眼前人了,“过往……”她疑惑的重复道。
“嗯,讲你如何做她的药引,换了我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