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收拾去吧,以后的路还得你自己走……”许远之挥了挥手让她照做就是。
许墨生虽然心里不太愿意再回去,但爷爷说的话她是听得进去的,自己犯的错还得自己去补救。她回屋换了男装,牵了马,一路都在给自己打气,“女儿身没错,错的是自己身份给别人增添了麻烦,除了苏公和沈先生,自己谁都不亏欠。要让别人瞧得起,自己首先要瞧得起自己。”
她苦口婆心的跟看院的书童解释了来意,勉强被带了去,“如果苏公不见,你得马上离开。”书童为难的叮嘱她。
来了苏公的院落,许墨生没有入堂,将长衫提起,除去发带,发落腰间跪在了屋外。书童进门通报,苏公没有逐她走,也没有说要见她,书童也不好说什么就离开了。
“墨生求学心切瞒上欺师,谎报身份,不奢望留下,但求先生原谅。”她叩了头,跪着高声向屋内说道。
许墨生回来请罪的消息立刻就在书院传开了,大家议论纷纷,“她还有脸回来?”,“听说在苏公那跪着呢”,“苏公根本就不见她”,“去瞧瞧吧,跪了一下午了”……
许墨生每过半个时辰便会叩头一次,“墨生求学心切瞒上欺师,谎报身份,不奢望留下,但求先生原谅。”并说明来意。
半天时间里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好事者来偷偷围观。“都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负荆请罪没读过么?”桐玉闻讯也赶了过来。
他驱散众人,悄悄的来到墨生身旁蹲下,将一个水囊放在地上。墨生看向他,他冲她笑了下,“渴了就喝些水,天热别中了暑。”
“桐玉谢谢你,撑得住。”墨生眼神中流露出感激。
“别勉强自己,他们会明白的。”桐玉安慰了一句,他心里自然明白墨生的来意,无非是想澄清错在自己,还书院一个交代。“我晚上还得抄书,就不陪你了,改日闲了找你饮酒。”墨生点了点头,桐玉拍了拍她的肩,知趣的离开了。
沈君逸其实也是来过的,但他只在远处看了一眼那人散发的背影便离开了。
“姐,我去看过她了。”他见沈君岚在院里的梧桐树下弹琴,就坐在了一旁,“苏公那儿还是不见。”
月光下的沈君岚更加清冷,她抬头看了看天,“希望别下雨,明天也不要太热。”自言自语着。
“她那身子顶多跪上两天,这次真是吃了不少苦。”沈君逸回道。
沈君岚不理他,低头抚摸着那方蕉林听雨琴,那人之前还答应要过来试这琴,恐怕日后是没什么机会了。
“姐,你不去看她么?”沈君逸不知怎的还是问了一句。
沈君岚闻言笑了下,摇了摇头,“她若有心要见我,便会来,她不来就是还没想清楚。”那人的性子她最了解了,有时真的像极了一只蜗牛,背着重重的壳,慢慢的走着,遇了事情就躲进去原地不动。
“我把她给你捉来,她那日说了她会跟你解释的。”君逸起身说道。
“君逸!”她这个傻弟弟呀,不是所有事都像他想的那般当面说了就能解决,“你回去吧,莫要管她,她是来跟苏公谢罪的。况且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沈君岚说完转身回了屋。
墨生在苏公门口跪了整整一天,苏公依旧没有开门,幸亏院子里茂密的梧桐给了她一方阴凉,不然这夏日的阳光早已将她融化。
“墨生求学心切瞒上欺师,谎报身份,不奢望留下,但求先生原谅。”她嗓子已经有些哑了,但还是一字一句的说着。
书院里依旧有人议论着,“唉,一天了,先生还是没见”,“还挺可怜的”,“谁让她隐瞒在先”,“要是我我肯定就不回来了”……舆论的声音一天一个样。
中间桐玉来送过几次水,让她偷偷吃点东西,她又执意不肯,“先生不见不觉饥”,就这样又跪了一天一夜。
“苏公您出来见我一面吧,再不见墨生恐怕真的坚持不住了。”她心里默默的念着,清晨的阳光打在她的背上,叽叽喳喳的鸟叫声让她有些清醒,但又觉得有些恍惚不真实。
“吱……”,那扇紧闭的门终于是开了,苏老先生出来走到她面前,又转身背对着这人,“我问你,你当初入学为何?”苏公开了口。
“为求学。”墨生见苏公出来,将背挺直了些回道。
“求学又为何?为自己还是为社稷。”苏公接着又问。
“为……为自己。”墨生想了一下如实回答,她当初来就是为了追随先生学习琴艺,精进学问,也别无其他远大抱负。
苏公听完叹了口气,“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你入院后可有用心求学?”
“学生知错……”回想过去的点滴,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她离府后确实花在玩乐上的时间更多。
“圣人常说有教无类,你若是一心向学,我本没有理由拒绝,但你错在忘了初心。”苏公语重心长道。“你回去吧,我原谅你只是一句话,但你要多想想当初做学问是为了什么?书院是不能留你了,你要记住,圣人无常师,”
“学生谨记。”墨生跪在地上抬头专注的看着苏公的背影。
苏老先生转身将一份书信递到许墨生手中,“起来吧,这封信你带回去给许兄,剩下的事由他定夺吧。”他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墨生将那封信放入怀中,将散下的秀发挽起拿发带扎好,缓缓起身,跪了两天,起来后眼前有些发黑,她摸索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