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影下的男人本是闭合着眼睛如同小憩,署紫色法衣随意卷在手肘下,这时被风河唤醒,双眸泠泠,有万千剑气划过苍穹,若有人细看会发现他眼中剑有万千,却口口不同,竹林受此影响,沙沙之声不绝于耳。
这世上持剑之人有多少,就会有多少种剑道,然,道无穷,剑无穷尽,神风仙尊这一眼就已涵盖天下间所有剑之锋芒。
这锋芒初露的时候,不需要凌乘风有什么动作,一抹漆黑灵气有如包裹住剑锋的剑鞘将其收的滴水不漏,起码他从外在上已经平静许多,不再像是刚刚惹得竹林震颤。
“快了。”
身体分明在躁动,可神风仙尊倒像是剥离掉情绪,遥望远方,血脉觉醒的痛影响不到他分毫,两道朦胧掉山水青天的眉宇款款舒展,不见人气的面上露出一抹足以被称作喜悦的笑容。
他说快了,何晋阳那一边儿也在说……“快了。”
由于何晋阳站的高,望的长远,因此听到他说话的人一个都没有,生生错过一个知晓真相的机会。
作为被系统选择的那个人,他的沉寂从来不如看起来那般简单。
而他的激烈,也仿佛是一种预兆。
天下大乱的前兆。
鸑鷟魔凤,本是神鸟,却从神堕魔,天生便有食罪之能,但谢燕来却知晓鸑鷟之身并不寻常,他能借助天地间无数罪孽窥看到一定程度的因果天命,这是他一直留在手里的底牌,但今日心头无端烦躁。
跟在帝君身边俯首称臣的众位魔使小心的看着这位著名喜怒无常的血天境之主,谢燕来望着天梯第三层的星空像是天癸宗那群掰着手指算卦的道士一样演算天机,艳丽的眉目笼罩一层高深莫测。
不等他们小心再小心不去发出声音提醒魔帝他们的存在,那个平时看来避之不及,今日看来碍眼至极的西席使者好死不死打了个嗝,现场酒臭熏天,其余没有效忠血天境之主的使者绝望的发现魔帝陛下果然被打扰到了,那双深邃妖冶的眼睛落到他们身上,再一次体会到被业火焚身的痛苦。
西席,你他妈等着!
一群人手五脏六腑被火焰灼烧的魔使齐齐在心底发出怒吼。
可是醉醺醺的西席使者恍若未觉,仗着自己不是被惩罚的那个笑嘻嘻举手:“陛下是打算将王座收入囊中吗?”拍拍胸,“属下一定全力以赴!嗝!”说完又是一声酒嗝。
没错,这个胆子肥的要命的西席使者是效忠谢燕来的,不然凭什么其他人因此挨罚只有他逃过去了。
但是不管西席使者是不是不靠谱,但他对谢燕来的忠心半点儿不掺假。
闻言,谢燕来眼底的不悦收起些许,“不,这一次的王位另有其人。”
一听不是陛下想要,西席使者勉强提起的干劲儿立马像是跑气的气球,噗一声就瘪掉了,随意的“哦”了声,他皱着醉醺醺的眉眼,渴酒一般的咂摸嘴。
“陛下,请问您有何吩咐?”
不同于西席使者的没大没小,这一回开口的使者恭敬非常,不排除业火仍在他内脏烧烤的缘故。
谢燕来一开始是受心绪牵动才遥望远方,但是被西席打扰这点儿无来由的触动自然也消失了,这个时候,他本来目的反倒浮上心头。
眯起双眼,帝服裹身因而气势越发威严磅礴,谢燕来道:“去第二界!”
话音落下,诸位使者心头业火熄灭,萎靡许久的真元力这才像是得到源头的水,抚慰隐隐作痛的内脏。
不提众位使者怎么松了口气,惜花,风邪却是一脸凝重。
“陛下,春田,成天就在第四层,是否要等等他们?”
俯首观星的谢燕来寻声望去,惜花和风邪下意识挺直腰板,姿态越发低微。
等还是不等?
谢燕来有些犹豫,但他觉得自己实在没必要将这一群人带上去,其实按照他自己的考量是独自一人上去最好,可他本身是作为何晋阳的附带品违禁进入天梯的,如今何晋阳不在,他在第三层还好,要是进入第二层恐怕会被天榜第一时间察觉驱逐出去。
为了不变成这么个结果,必须要有足够大量人员进入二层,然后混入他这一个便不多不少。
“惜花,你本来的打算如何?”
别人不知道,谢燕来还不知道吗?
惜花使者本身也是没资格进入天榜的,他肯定使了和自己差不多的手段,再考虑他当年是跟着霁无瑕得的从龙之功,那么不出意外……玄色袖袍滑落,谢燕来腕间黑镯斜挂。
惜花咋舌,不着痕迹撇嘴,霁大公子,这么多年你就不知道换换手段吗?
心底再怎么膈应,面前这人都容不得自己考虑太久,惜花使者一板一眼道:“回禀陛下,属下从没考虑登上第二层。”
……
何等没心没肺的回答!
你他妈真是来避难的啊!
惜花使者不用看都能知道身旁风邪崩溃的内心,他无声翻翻白眼,他这个早就来过天榜的人压根不会对前二层有什么好奇好吗?
谢燕来挥挥手:“惜花留下,其余人都退下。”
使者们面面相觑,但动作都不慢,应声之后,分分用恭敬不失速度的方法退下,风邪临走时还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瞄了惜花一眼。
被风邪特意盯过的惜花:“……”
谢燕来看着惜花,脑内回想有关于他的事迹。
别看惜花平日不声不响的,在当年,光他一个不知弄死四家多少高手,而且听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