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或许因为小柔是自由职业,她不用早起,而我,只是个闲人。
所以不管这时钟怎么走,我们都不愿意睡。
我们这样聊天不是第一次,我和小柔总有聊不完的话题,后来她因为我认识了顾桐,聊天二人组变成了三个人。
小柔是个幽默的人,喜欢变相地把身边发生过的普通事,用奇怪的说法呈现在我们面前,顾桐在某一方面很像她,她们都喜欢瞎掰,掰一些并不存在的事,并假设身后的种种。
就像今晚,她把这几年,我们共同好友的事用她自己的方式喋喋不休地说了一通。
身边好久没有这样的人,作为倾听者的我很享受。
“顾柠,我问你个问题。”小柔拿起杯子,却见杯里空空,她看了眼饮水机,一秒后,放弃的眼神把杯子放下。
我失笑,接过她手中的杯子,站了起来,才走一步,被她抱住大腿。
小柔:“顾柠,爱你么么哒。”
我:“滚。”
她和顾桐还有一点相像,就是懒。
不过小柔曾告诉我,其实顾桐不懒的,只是遇到了我,就喜欢什么事都吩咐我去做,她还说,顾桐和她一块儿时,攻兮兮的。
当时我完全想象不到,顾桐攻兮兮到底是什么样子。
现在也想不到。
给小柔倒完水回来,把杯子放在她面前,看她夸张的样子大口喝下,完了甚至加了声畅快无比的啊。
我靠着沙发问:“刚才想问我什么?”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我,舔了舔嘴边的水:“如果我这个问题,让你不舒服了……”
我没让她往下水,插嘴道:“那我们绝交吧。”
她哈哈哈地笑了几声,又凑过来一点:“我猜你这个假期是打算住我这儿的吧,和我绝交了,你睡哪?”
我横她一眼:“问还是不问。”
她吐舌:“问问问。”说完又凑过来一些,这一些几乎要黏到我身上,我伸手把她推开,听她说:“你还喜欢她吗?”
这个问题后,发生了冗长的十分钟沉默时间。
小柔从一开始期待的眼神,变成疑惑,变成惶恐,变成乞求原谅。
十分钟后,我站了起来,把怀里的抱枕丢到沙发上,看着墙上时针已经过4的挂钟,问:“我睡哪?”
她迅速指了个方向:“那边。”
我对她微笑,离开客厅。
我很佩服小柔,她不仅把自己的房间布置得像公主房,连着客房看着都软绵绵的,我想她哪天要是有了男朋友,这样的环境,要怎么入睡。
好在我不认床,只要条件不那么艰苦,我都能睡得着。
但可惜的是,今晚我失眠了。
这几年,每到夜里,只要稍稍想到顾桐,我就无法入睡。
而今天,不仅是想到这么简单。
不管怎么样,回来发生的这些,至少能证明我在顾桐的心里有位置,且不说这个位置是她的喜欢还是恶心,但这终究让我有些心里平衡。
我一直想要在她身上找平衡感,但一直失败,这几次的事情,让我有些安慰。
她这样膈应我,只能说明她还记着从前的事,也不会让我觉着在自作多情。
这不禁让我想起她第一次和我作对的样子。
那时我们才高中。
星期二下午的第一堂英语课,她赶走我的同桌坐在我身边,课前只撑着脑袋看我,不说一句话,铃声响后,老师进教室的同时她却突然丢了一张揉成团的信纸在我面前,不阴不阳的语气小声说:“怎么,想抢我男朋友啊。”
这句话显然引起了一阵小骚动,周围的同学纷纷回头,却又不敢直视,偷偷瞄了一眼又回过头去。
我没有回答她,趁着老师在纸团从桌上拿了下来,摊开并撕成碎片。
这个过程,她只是盯着我看,没有生气的样子,嘴角还带着笑。
我把碎片丢进一旁的垃圾袋里,拿起桌上的笔,准备抄黑板上的句子,可惜才写了一个字母,顾桐便伸过手来,把我的笔向上抽走。
“无视我?”她边转笔边看着我。
我再从文具袋里拿出一支笔,仍旧被抢走。
我再拿一支,她再次抢走,这次,索性连着把我的文具袋也抢了去。
我转头看她,她偏头对我挑眉,一副高傲的样子。
我问:“你想怎么样?”
她听后一笑,靠近我一点,把笔全放在桌上,眉眼弯弯地对我说:“要不这样,你去和他表白,他要是有一丁点的犹豫,我就把她让给你。”
说完这句,她再靠近我一点,问:“怎么样?”
她说话的过程,我看见我的前桌,忽然激动地抓住她同桌的衣袖,接着渐渐往后靠。
她们觉得精彩,我却觉得无聊。
我拿起桌上的一支笔,说了句神经病,继续抄笔记。
这次她没有来抢,但很明显看的出,她心情很好,整节课不说话也不打扰我,甚至还回答了老师的问题。
这让我有些惊讶,并反思了一番,我确定我刚才的表现,十分正常。
所以她到底在开心什么。
后来,我从另一个朋友口中听说了我们这件事添油加醋的另一个版本,后来,这件事渐渐淡去,后来,他们分手了。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想起这件事,这无疑让我的睡眠越来越差。
这几年,我尽量不去接触从前的事。
我一直以为时间也帮着磨灭了一些东西,所以这次看了父亲的邮件,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