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 这壳子如此坚硬,怎么吃啊?”豆娃抓着一只足有他拳头那般大的田螺,苦着脸问道, 他最近正在换牙, 最怕啃硬的东西了, 这田螺听起来很美味的样子,可是,看起来就不是换牙期间可以吃的东西啊。
“笨蛋!等少爷我做好你就知道了。”姚亦昕让他把捡到的田螺堆在田埂上, 很快, 回家取篮子的白总管就运着轻功、左右手各提着一个大竹篮子赶到了。
当年,白十三能从暗部那么多人里面脱颖而出,这份儿堪称独步天下的轻功可是加分的大题,只是,他曾经以为他会用这份轻功逃命或者追杀,万万没想到的是,竟然是用来取篮子抓田螺!
一脸黑线地帮自家少爷把田埂上堆积起来的田螺都挪到篮子里, 白十三的心里却是异常的温暖而平静。
有多少年没有这般放松过了呢?
自从五岁那年被人从一堆难民中挑出来,送到了那个好像永远都找不到出口的山谷里,不停地训练、厮杀,整整熬了十三年,这才被放出来,进入暗部,供国师大人驱使,他叫白十三,“白”这个姓,是他在暗部所属队伍的旗号,十三,则是他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他要自己牢记那十三年在黑暗中挣扎的日子,宁可死在外面,也再不要回去!
现在想想,其实他的运气真的还算不错的,第一份任务,就是伪装成武林高手,被招揽到国师大人指定的府邸去卧底,再然后,就是作为被官府发卖的“罪奴”,辗转来到了姚家,成为国师夫郎的暗卫。
虽然,他至今也搞不懂,为什么姚亦昕会坚持说自己和国师大人已经和离了?据他从暗部了解到的,国师对外可是说夫郎回乡探亲去了,并没有说什么和离啊。
只不过,作为暗部的一员,他们的任务就是做好自己的分内事,不得探听不该知道的事情,白十三从来没有,也不敢去找姚亦昕探寻真相,其实最大的原因,就是他舍不得姚家村这里无忧无虑的生活。
对于他们这样生活在黑暗里的人而言,这样肆意地在阳光下生活的日子,简直像是做了一场美梦一般。沉湎于这场美梦,白十三一点也不想让人把自己唤醒。
意外捡了两大篮子田螺,姚亦昕一边暗笑国师大人没有口福,一边带着人忙着将捡回来的田螺放在大木盆里,然后倒了一点清水,滴了十几滴香油进去,这样就能快点让田螺把身体里面的泥沙吐出来了,而且有香油的味道吸引,田螺里面的一些寄生虫也会被引诱出来,田螺肉吃起来就更安全了。
让瓜娃去河边摘些新鲜的紫苏叶回来,把旁边看热闹的何西赶出去,让他带几个孩子去后院山塘里抓两条鲜鱼过来,姚亦昕卷起袖子,准备教木柴大叔做几道新菜:紫苏叶辣炒田螺、田螺肉炒韭菜、双椒田螺和田螺鲜鱼煲。
姚家村这边,姚家主仆正在品尝田螺大餐的时候,国师一行已经完美地错过了饭点,正在路边野餐,呸!是坐在一棵大树下面,就着火堆里熬出来的米汤,吃着姚亦昕为他们准备的路菜。
被卤汁浸泡了一夜的卤味,正是最好吃的时候,卤好的五花肉,肥瘦相间,肥而不腻,咬一口,酱汁饱满,只可惜这时候没有米饭,不然就着米饭吃定然是极好的。
香葱大饼被穿起来架在火堆边,没一会儿就烘烤得松软起来,空气里漂浮着浓郁的香葱味和芝麻味,这可比他们军营大灶上做出来的面饼子好吃多了。
还有那卤的鸭爪鸡脚鸭头之类的,也不知道究竟是放了什么,竟然越嚼越香,恨不得让人连骨头都嚼碎了吞下去,更别提仅有的那二十多个卤蛋了,除了留给国师大人的三个,剩下的一个人都不够分一个的,最后还是老规矩,按照平时打架的排名来分,最怂的自然就没有卤蛋吃了。
午饭后。
众侍卫策马护卫左右,国师大人将苏立春赶出马车,让他守在外面,任何人都不准放进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关好马车门,掏出了方才用油纸包起来的两个卤鸭头。
鸭头这种东西,怎么说呢,喜欢吃的人,恨不得能把那骨头里的每一丝肉都嗦出来,不喜欢吃的,碰都不会碰。
恰好,国师大人最喜欢吃的,其实就是这种特别费工夫的东西。
只见他掏出一方洁白的丝帕,垫在小桌子上,然后,从鸭舌到鸭下巴,一点一点的,将整只鸭头按照骨头组合的痕迹拆成了一堆,等到拆完了两只鸭头,这才取出另外一方丝帕,擦了擦手,整个人惬意地斜靠在马车壁上,拈起桌子上卤得十分入味的鸭头(的拆卸部分),慢条斯理地品尝了起来。
这卤味真是不错,又香又辣,还带着其他说不出的香料的味道,吃完肉,骨头嗦一嗦,真是像外面那帮人说的那样,恨不得把骨头也嚼碎了吞下去呢。
吃到最后,就剩下俩完好无损的鸭脑,国师大人烦恼地坐起来,仔细端详了一番,他是不爱吃这东西的,可是,看起来又很好吃的样子。
怎么办呢?
正在这时候,苏立春在外面敲了敲门板:“大人,有皇城急报!”
马车内悄无声息,正当苏立春以为国师大人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他们家国师大人,已经果断将最后的两个鸭脑塞到嘴里,然后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到马车暗格里,这才打开车门,留了一丝缝隙,让苏立春把急报塞进来。
“好像闻到马车里有一股卤味的味道,一定是中午没吃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