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夜深人静放个迷雾阵之类的遮掩也能开工，至于废墟一夜之间又变了个样会如何引爆镇民们的想象力，反正他们那时候早已经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了。倒是那些堆成小山的保护动物和私造枪械不好处理，也许可以堆个罪证塔再配封举报信，署名就留红领巾？

杜陵觉得这招可以有，便和萧离商量了几句定下，两个人也不费时间在这小破地方找民宿过夜，直接坐上最后一班长途离开制造不在场证明。

说是国道，出山那段路一样颠得杜陵胃都快给翻出来，一直到上了高速才消停，到服务站的时候杜陵脚软得要靠萧离扶着才勉强能直立着下车。还好他们潜回去这趟不用再坐一次车，不然他绝对要分分钟吐给那些特别爱踩刹车的司机看。

祭起一阵妖风卷着萧离往山脚镇赶，学会这招后第一次真正派上用场的杜陵心里别提多美。

说到这个，就不得不为想当然和现实之间的差距鞠一把辛酸泪，杜陵小时候就是很向往修仙者踏云菜剑高来高去的，等到凑巧成了精，又觉得妖怪这招更威武霸气，以后想旅游了说走就走呼啦啦一飞，能省多少飞机火车票啊！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等他真学会这一招才发现——消耗大不说（他化成人形后转了多少个周天才能攒够一次的量啊),飞起来晕头转向的根本没时间认路。

所以要飞可以，只能飞到自己之前特意‘标记’过的位置，怪不得志怪里妖怪卷起强抢的民女都是飞回老巢呢，敢情根本飞不到别处去……于是杜陵早上在南边吃早茶，中午回帝都妖管局点个卯，晚上再到大运河畔泡个澡的幸福生活设想，就只能停留在梦里啊在梦里。

解释这么多，其实就是说明一件事，那就是杜陵其实是个载人飞行的初哥，连他自己都是第一次在山门之外的地方飞那么远。

所以动静大了点落点差了点什么的不稀奇。

不小心被人目击却没想好善后手段什么的更不稀奇。

降落的时候正撞上有人在场以至于大惊失色掐错了决，笔直撞在一起不说还把人家给坐屁股下面压扁什么的，简直太·正·常·了！

至于受害者们会不会也同意这个看法，就得具体采访一下了——

“我说小兄弟你妖术飞行准许证被吊销了吧？这tm什么水平！”被砸得舌头都快吐出来的汉子爬起来抹把脸，一开口就泄露了他也是同类的事实。

其实也不用泄底，光看他一张老长的模糊马脸和身后藏不住甩来甩去的扫帚尾巴，就知道这是个修行还不到位，靠着障眼法变出人形的精怪。

“嘿嘿新手上路新手上路，这位……呃……马大哥多多包涵。”知道这是承认妖管局管辖的妖怪那就好办了，杜陵脸上堆笑的拱拱手道歉，然后眼珠子一转，将话题带到自己感兴趣的地方。

他比了比后面已经被先到的这只妖怪挖开的废墟，“大哥您也是来挖那些倒霉小家伙的？”那些穿山甲气儿都快没了更不要说散发妖气，能知道底下有东西的除了真·闲得蛋疼好奇心过剩的（←膝盖不疼么喂），那就只可能是从一开始就知情，甚至在幕后推动了一切发生的真凶了。

虽然没有和萧离直接交换过想法，但杜陵也很心有灵犀的怀疑起这些出事的穿山甲，不是自然成精的。

要知道成精的动物通了灵智，肯定比全靠本能行动的同类更容易避开人类设下的陷阱，不至于成批落入凡人手里，所以之前那堆积如山的妖骨象牙也好，如今一大群穿山甲也罢，给人的感觉更像是动物们先被捉住了才成的精。

乍一听这个猜测似乎异想天开，这怎么可能？

……但话说回来，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联想到那城乡之间诡异的成精比率，让人不由得怀疑，是有什么势力在有选择的“制造”精怪。

问题现代妖怪的主流思想不是宣扬成精一家亲四海皆同胞吗，将新家庭成员故意往人手里送让它们遇害到底有何居心？杜陵直觉这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说不定还和上辈子那场末世浩劫有关。

所以好不容易撞见个傻乎乎的妖怪自己主动露马脚，当然要顺杆子上好好套一套话啦。

露出马脚还不自知的马脸妖果然很憨傻，还在揉着脖子抱怨：“是啊谁想到它们那么不顶事，居然自个儿跑不出来。哎~可疼死俺老马了，这至少有百来年没驮过人了吧……咦？你怎么知道俺是马？唉？原来还有个……等等你怎么带这个凡人！？？”

传说马眼神不好，越在面前越看不见原来是真的。

杜陵嘴角抽了抽了，合着这位现在才看发现自己不是一只妖，还有萧离这么个身高一米八几的大活人。

而且没有妖气波动就直接判断为凡人，看来人类修士真是没落到成了小概率事件被当成不存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