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严,原是前朝末皇帝的暗卫首领之一,前朝被灭之后,也一直是仍忠于前朝剩下的那批人的首领,和念姑感情深厚。
念姑自献上千藤枯,便预着景元帝会派人去大同调查她的背景以及她话的真实性。
她并不怕他们查,因为纪家的确是存在的,还是纪严的祖家,但纪家在大同边境的的确确过得就是普通医药之家的生活,纪家大部分人,也根本不知道纪严的真是身份。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姜琸的手脚这么快,而且他竟然已经抓了纪严?不,纪严功夫高强,他这话必是诈她的。
念姑忍了心中翻滚的情绪和惊虑,眼睛盯着姜琸,只尽量平稳着声音道:“殿下这是何意?大同和京城相距千里,就是殿下派了人去接老奴的兄长,也没那么快能到京城的。”
姜琸轻笑了一声,然后微伸了一只手来,手上赫然就有一块千藤枯。
他没有答念姑的话,只看了一眼这千藤枯,转了话题道:“除了这千藤枯,嬷嬷就没有什么其他东西了吗?”
“这东西,虽说是有些用处,但却不能根治,这些年来,父皇一直用着这个,身体却仍是未能痊愈。我听说前朝秘药甚多,千惠公主,据说前朝灭时,末帝将所有藏了前朝宝藏秘物的秘室地点什么的都告诉了你,就是我父皇中的这个毒,解药也应是在你那里吧?”
千惠公主,据说前朝末皇帝最为宠爱的公主,是末皇帝和其身边的暗卫所出,因那位暗卫不喜后宫生活,并未受封成为后宫妃嫔,而千惠公主,也自和其他公主很不一样,并非是那种养在深宫的娇弱公主。
说来这位千惠公主和景元帝还有些渊源,当年前朝末皇帝毒杀了景元帝的父亲南平王以及兄长南平王世子,景元帝继承南平王位,及至景元帝原配庄王妃病逝,那末皇帝还曾想将千惠公主许配给景元帝,只是被景元帝以已与华家联姻拒绝了。
当时末皇帝自然十分不满,奈何那时各地已经硝烟四起,他对南平王府早已半点管制不到了,赐婚公主是为了拉拢和示好,可不是为了结仇的。
及至几年后前朝皇族被赶出京城以及再之后在渭地被彻底灭杀之时,却再未有人寻到过这位公主,好像她从来就未存在过一般。
姜琸此话一出,众人有些或许还没有反应过来,但容唯嘉面色却是变得煞白,她猛地转头就看向念姑,满脸的不可置信。
念姑面上也是血色尽失,她不蠢,姜琸既然已经道破她的身份,就说明他对自己早已有所防范,自己针对景元帝这边的计划就该是失败了。
不过,她本也没准备做什么,她只是想折磨他们,看着景元帝痛苦的死而已。她恨他,彻骨的仇恨反让她这么些年来从来没想过分简单刺杀了他,只想看着他受尽折磨,断绝子孙,在绝望和悔婚中死去。
此时被戳穿,震惊和挫败一闪而过,剩下的反而是坦然了。
念姑看了一眼景元帝,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出声,只是那样淡漠又冰冷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是啊,这个人,向来如此,无情又狠辣。
念姑看向姜琸,带了些若有似无的冷笑道:“你说的没错,我手上的确是有解药。你看,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该当知道,我最恨的是谁,我怎么会给他解药?除非……”
说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摇摇头。
她伸手,手上多出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琉璃瓶,小巧玲珑,煞是可爱。
“不,这里是半份的解药,现在就可以给你。不过剩下的半份,却是需要你付出代价的,只要你自断一肢,我便会拿出另半份的解药解救你的‘父皇’。”
她说着话,便就那手中的琉璃瓶扔给了一直在旁听他们说话,面色却没怎么变的原老太爷。在他眼里,除了医药,大约其他事情都是不怎么能上心的。
原老太爷接过琉璃瓶,好生检查了一番,这才打开瓶盖,又闻了闻,才对姜琸景元帝道:“这药应无问题。”
念姑就嗤笑道:“放心,陛下的身体没有解药没过多久大概就要受病痛折磨而死了,我还没必要现在再补上一刀。你看,我的要求就是这么简单,我只是想看看陛下选的太子殿下能为陛下做到什么程度而已。”
“我听说太子殿下是陛下自幼悉心教导,亲自教授武艺,予以重望的子侄,陛下为着太子殿下殚精竭虑,可以说是费尽了心思。现在,我就想看看太子殿下是否也这般敬爱着陛下,为陛下的性命回报一只手臂。不是命,只是一只手臂而已,看太子殿下舍不舍得。”
姜琸目光沉沉的看着念姑,还未答话,景元帝却出声了。
他唤人端了一个火盆,然后招手让原老太爷上前,接了他手中的那所谓的半份解药,然后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下,直接将那解药扔火盆里去了。
念姑盯着那火盆,面上满满都是愤怒和不甘。
景元帝看着念姑,冷冷道:“朕以前还听前朝那些人说,千惠公主自幼聪慧,又得其母真传,武艺甚佳,因此甚得前朝末帝的喜爱。”
“现在看来,其实也不过如此。亦或者,你不是自己蠢,你只是觉得全天下所有其他人都蠢?”
念姑听言猛地转头看向景元帝,大怒,她接受得了自己身份被戳穿,接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