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夜幕降临，尽管匆忙了些但总算还是在一户邻水的农家安歇了下来。

“栖儿睡着了吗？”

微弱的烛光中，一个男声悄悄的从左边传了过来。

“嘘，别吵，刚刚才睡着呢”

一个女声紧接着也悄mī_mī的从右边传了过来。

“那我们……”

“还不快点！”

说罢，二人便小心翼翼的跨过中间熟睡的孩子，偷偷摸摸的起身，离去之际还不忘带上门。

“？”等二人离去，方栖才一骨碌的起身，他本来真的就快睡着了，一听到爹娘在说悄悄话顿时睡意全无。

这么晚了，他们要去哪里？

他倒不是不相信爹爹娘亲，但这种时候不出去围观一下的话总觉得不合情理啊。

于是方栖小朋友便小心翼翼的蹭下硬邦邦的床铺，迈着小短腿一溜烟的尾随了出去，似乎因为烛光太暗，他出门的时候还不小心碰到了桌子，被他这么一撞桌子上头用布头小心裹着的所谓的‘聘礼’咕噜噜眼看就要滚下来，方栖当即踮起脚扶住了嘎吱响的破桌子，那个不知道是什么鸟类的蛋才得以滚回原位保住了一条人不鸟命。

“紫霞，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有吗，大概是晚上的风声太大了吧”

门外正欲找个位置坐下的二人疑惑道。

好险好险……差点就露陷了……

方栖放心的呼了一口气，然后继续悄mī_mī的尾随了上去，还没等他走近，树后的方向就传开了娘亲惊喜的叫声。

“紫霞，我想着你身上的那把剑也用了很久了，所以我特意去觅来了这把秋离剑，于此赠你”

月色下，老树边，那个清隽文雅的白衣男子手托宝剑如此说道。

“这如何使得……如此贵重的剑”方紫霞连连摆手似有推脱之意，然而终究敌不过夫君的固执，勉强接受了宝剑。

“紫霞，我们相识多年，现更是结为结发夫妻，你这话可真是太见外了”陶寒亭眼眸里尽是柔情。

“……好吧，不过日后可不准再这样乱花钱了”方紫霞作势愠怒的捶了一下夫君的胸膛，然后娇羞的依偎了过去。

“好好好都依你都依你……”陶寒亭笑着将娘子揽入了怀中。

浓情蜜意，鸳鸯侠侣，说的就是这两位，而猛不丁又被爹娘之间的秀恩爱闪瞎眼的方栖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难怪你突然说想去君山，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方紫霞摸着宝剑，眼神狭促。

“咳咳……毕竟是托朋友不远千里送来的，不自己亲自去接受怎么都说不过去吧”陶寒亭老脸微红，将头别向一边。

“是是~夫君最好了~”方紫霞眉眼弯弯。

陶寒亭一脸无奈补充道：“其实紫霞，除了秋离剑之外我的那位江湖朋友还额外的带来一把宝剑，听说是由一柄断剑再次锻打成的，我看品质不错，也一同买了来，就是这把”

“嗯？我看看”方紫霞一把抢过夫君手中的小剑对着月光仔细赏玩，只见这柄剑造型古朴，做工精良，材质轻盈，虽被再锻，但通体散发出的冽冽剑气却丝毫不为岁月风霜所削减，这无疑是一把好剑，只是……

“真是可惜了，若这把剑未曾折断，它势必会在江湖上掀起一番争夺”方紫霞目露遗憾之色。

“是啊，正因为无人问津所以剑主人才选择将这把剑低价转让，这才让我捡了便宜”

“可是寒亭，这把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当佩剑不合适，当防身匕首又嫌长，你看……”方紫霞闻言迟疑道。

“所以啊，这把小剑不是给你的，而是我准备送给栖儿玩的”陶寒亭接过小剑轻拨了一下剑刃：“没开刃，大小重量也合适，栖儿应该会很喜欢的”

“嘁，你个剑痴，小栖儿才多大你就打算着让他继承你的衣钵了？”方紫霞嘟嘴不满道：“我宁愿小栖儿长大当个大财主，每天不愁吃不愁穿多好”

“钱财皆为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有什么好的，让栖儿从小习武练剑，长大之后当一个锄强扶弱的盖世大侠才是正道！”陶寒亭一挥袖子反驳道。

“有银子才好！”

“行侠仗义才是大丈夫之举！”

“钱好！”

“侠好！”

听着爹爹娘亲日常的拌嘴，方栖不禁打了个哈欠，他一开始还以为能偷听到爹娘之间的小秘密什么的，没想到还是变成了这样。

*****

第二日天还没亮，方栖就被从暖和的被窝里挖了出来，迷迷糊糊的和留宿他们的聋耳老妇告别后，他们一家三口又踏上了去往洛阳的大道。

原本按他们的计划今年正月应该就能赶回老家风雨镇过年，但怎么也是挨不住爹爹娘娘的行侠仗义的职业病，一路做好事学雷锋不留名请叫我红领巾下来，居然硬生生是拖到了第二年的立秋，也是迷醉到不行。

尽管爹爹娘亲一再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但方栖完全不相信他们的鬼话，要是真是那样，他们早八百年就到目的地，而不是现在在帮村头二柱子的邻居的三姑婆的二婶子的小儿子家的牛车修后悬杠了。

不过好在牛车主人为了感谢爹爹修好了他家的牛车，他愿意在去往集市的路上顺他们一程，介于最近手头紧张，有着轻微洁癖的爹爹也只能勉强答应了。

“哎哎我这可铺了不少稻草，坐上去啊可干净了，就是货物杂路陡，二位可要抱稳怀里的小千金了”赶牛汉子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