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仪表,油箱里的油量减少很多,他的p-39更加轻便了。里程表显示轰炸机已经到了投弹的区域,估计已经开始返航。伊戈尔只好掉头迎击,被三架施密特夹击,他心烦意乱,咬牙切齿,有种莫名的怒火。
他呼叫僚机支援,却在冲出云层时看到本来5架战机,只剩下1架,2架轰炸机也只剩下1架。伊戈尔一个急转,冲向施密特,他开火了。
“伊戈尔,小心!”
耳机里传来队友惊呼的声音。施密特烧起来,坠落下去,伊戈尔再次加速,解决掉那架尾翼受损的战机。
“你自杀呢!伊戈尔,回编队。”
伊戈尔直到看到平直的跑道,才开始在猛烈的心跳间隙听见队友的通话。他刚才是在自杀,自杀式攻击才解决掉这些讨厌的人。他们飞行的距离只有到柏林的一半而已。
伊戈尔刚刚停好战机,就见安德鲁不顾别人的阻拦跑去了停机坪,小伙子喘的肺都快出来了。
“伊戈尔!你快来,不好了!”安德鲁永远像一只受惊的小鸟。
“哎?安德鲁?怎么又是你……别在停机坪上乱跑。啊?不行安德鲁,我六个小时之后首飞柏林。”伊戈尔没爬下梯子,而是站在驾驶舱里,他的心脏还在剧烈跳动,他两脚站不稳,觉得自己好像不再是自己,p-39也狰狞起来,天空不是那么令人愉悦。
啪的一声,一支匕首弹出,米哈伊尔直接用胳膊肘压着这个德国军官,明晃晃的刀子就次了下去。紧接着,乌尔里克右手一阵剧痛,他喊不出来,也没力气低头去看到底怎么了,他的手腕和脖子被牢牢禁锢在镣铐中,他只觉得食指和拇指那里火辣辣地疼,之后刺眼的刀尖就冲他袭来,他本能的闭上眼,右眼又是一阵刺痛,他大叫着晕过去。
“喝了它。”米哈伊尔用一杯热水把乌尔里克泼醒,将一个杯子放在他嘴边。
乌尔里克睁不开眼,却闻到一股浓厚的血味,杯子硌得他嘴唇疼,他勉强张开嘴,腥咸的热水流过他干裂的嘴唇。他想挣脱,铁链一直在响。
乌尔里克感到什么东西被放进自己嘴里,血腥柔软,是肉,他能舔到断裂的茬口。米哈伊尔的手掌如同铁钳一样固定着他的嘴,让他只能干呕,却没法把那玩意吐出来。
那玩意是一根手指,乌尔里克的手指。乌尔里克全身被冷汗浸透,一般是因为疼痛,一般是生理上的恶心。
铁门又一次被推开,乌尔里克倒吸了一口冷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他不能再喘息和徒劳的中失去更多体力,他需要体力在应对之后的痛苦。
“米哈伊尔?你在做什么?” 这是一个乌尔里克听着很熟悉很陌生的声音,急促,上气不接下气,年轻而疲惫。伊戈尔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克里米亚遇到米哈伊尔,他有好多事想和米哈伊尔说,他怎么突然掌握了p-39,怎么涂装了新的战机,还有老爷子死前的话。
米哈伊尔寻声望过去,伊戈尔站在门口,天光从他背后照进来。他飞行服还没脱,脸上红红的看上去很健康。他眉头得很紧,天蓝色的眼睛里盛满了不理解和担忧。伊戈尔听了担忧的安德鲁说了事情经过,他飞机当时刚刚进场,就直接从停机坪上跑过来过来。
伊戈尔走过去,看着桌子上摆放的东西,脸色更加难看了。
“我在审问德国人。”米哈伊尔转过身,声音有点打颤。乌尔里克这才看见,他刚才喂自己喝的那杯热水里面泡着一个褐色的眼球,正是乌尔里克自己的右眼。
“你在折磨他。”伊戈尔质问道,他简直不相信米哈伊尔会做这种事。米哈伊尔选择了沉默,“锁好门,我们去外面说。有很多事我想告诉你。”伊戈尔又开口了,口气柔化了很多,他捅了捅米哈伊尔示意他跟上来,“跟我来。”
但米哈伊尔突然举起了那把上膛的莫辛-纳干,用贴准星瞄准。他离目标人那么近。枪口几乎直接碰到了乌尔里克的眉心。伊热夫斯克出产的□□,此时回到米哈伊尔手里。
伊戈尔以为米哈伊尔跟随自己上楼梯了,走了两步觉得不对,一回头才发现米哈伊尔根本没跟上,真是不让人放心。他赶紧跑下楼。
“蠢猪,你不能——”伊戈尔赶紧返身去抢那支□□,米哈伊尔的眼神和几个月前判若两人。不仅仅动作判若两人,米哈伊尔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不过他力气还是那么大。伊戈尔把米哈伊尔摁在墙上,用全身力气才压制住他。“安德鲁!”
“米哈伊尔,你不能杀我的战俘,我的。”安德鲁气喘吁吁地跑上来,还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他赶紧跑进囚室去检查乌尔里克的状况。
伊戈尔半拖半拽,拉着米哈伊尔来到室外,他还抢过对方的拐杖来压制战斗力,现在不得不分担米哈伊尔一半的体重,他第一次体会到,即使有拐杖,对方想要体面地站着有多困难。
他架着米哈伊尔,恍惚觉得这是一年前的夏天,他们在哈尔科夫的树林里。伊戈尔刚刚找到受伤的米哈伊尔,他们步行得很慢。克里米亚的四月,海风袭来,穿过西伯利亚的雪,乌克兰的树林和山地,他们又重逢了。米哈伊尔被拉扯的有些眩晕,海上的阳光让他眯起眼睛,世界那么亮。
“听着,他会被送上军事法庭,我保证。”伊戈尔用力拍着